,你越是叫他做什么,他越是和你反着来。”
陈太后这么一劝,李太后反笑出了声:“我只是十分气不过罢了。”
“将心放宽些,钧儿是个聪明孩子,朝堂;局势他必然能把握。”
陈太后这么一劝,李太后那边也就松口了,放眼宫内宫外,也唯有陈太后发话她能听得进去。
……
扬州、辽东二地有关汛情;消息源源不断传来,扬州一府可谓风平浪静,百姓虽遭了灾,但水势控制住了,便没有更大;险情。
何况一条鞭法施行后,扬州府保存着不少余粮,官府将粮食发给百姓,整个扬州府都没有百姓流离失所或至饿死,功劳报至内阁,天子给扬州府上下都封了赏。
但这赏因何而起,官员们心中都十分清楚。
“柳丹徒之势已不可挡了。”
“天子初初亲政,也不可因一己之私阻断了柳泽远入阁之路。”
“而立之年便能入阁办事,柳三元真不愧是柳三元。”
扬州、辽东二地汛情;对比令京中官员议论纷纷,柳贺入阁;声势便越发响亮。
到这时候,张居正已上了三十五封疏,疏中恳请天子放他致仕返乡。
天子前面三十四封疏都是不允,到这一封时,终于略微松了口。
朝臣们便知晓,僵持了数日;张居正归政事、增补阁臣事终于见了分晓。
无论如何,朝臣们一颗心也安定了。
如今张四维虽接起了首辅;职责,但张居正毕竟还未退,他人未退,张四维任首辅便是名不正言不顺,朝官们也十分为难,不知究竟该先投靠张四维,还是烧一烧张居正;冷灶。
相对来说,投靠申时行倒是一个保守;做法,因而这段时日,申时行身边聚集了不少摇摆不定;官员。
眼下,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以礼部尚书柳贺,兼武英殿大学士,前吏部侍郎王锡爵,兼文渊阁大学士,入阁预机务……”
朝中官员对此早有准备,甚至在许多官员看来,柳贺入阁;时间比想象中更晚了一些。
如今在阁几位阁臣中,他在各个衙门历练皆有建树,且张居正若致仕,张党官员便仿佛少了主心骨,柳贺任了阁臣,张党官员自是安下了心。
张四维、申时行二人与张党官员;关系其实比柳贺要好上许多,但张居正一退,张党官员却不约而同地投靠了柳贺。
其一,柳贺为人十分护短,此事从《育言报》之祸便能看出。
其二,张居正信重他。
其三,他是货真价实;张居正门生,门生不能违背座师,张居正之改革若被天子推翻,柳贺必是要出来阻挡一二;,从这个层面看,他和张居正;关系比张四维、申时行要稳固得多。
接了圣旨后,柳贺进宫拜谢天子,王锡爵还在太仓老家未至京中,柳贺只得独自一人前来。
随着他入阁之事尘埃落定,张居正在大明朝;首辅生涯也到达尾声。
天子批了张居正回乡;上疏,赐予他赏赐无数,加封他为太师,至此,张居正已集齐了太保、太傅、太师三公之封,成为大明第一个真拜三公者。
天子如今给予张居正;恩荣,令人实不敢想象,历史上张居正;下场竟是那般悲惨。
算一算,此时距离万历十年也只有一年罢了。
柳贺心想,张居正提前还政于天子,他对人事、财税、军政;改革也一步步逐渐显露出成效,若他下场仍如史书上所写那般,便足以证明当今天子;本性。
但柳贺不会容许这样;事发生,不管是为张居正还是为自己。
他既入了内阁,便要庇护张居正身后无忧,这是他;职责。
……
柳贺入乾清宫时,乾清宫内一片静谧,但天子亲政以后,便是乾清宫似也多了一股沉肃之气。
宫殿随主人,天子不掌权时,他做了什么,大臣们或许会过问,却并不十分在意,待天子少一份敬畏之心。
但如今,乾清宫宫殿依然巍峨,但官员们都清楚,大明朝;中心已逐渐由内阁转至这座宫殿——亲政;天子与不亲政;天子,价值完全不等同。
柳贺一步一步向前,此时旭日初升,阳光打在宫墙之上,也打在他;脸上,映照着他半边脸,却仍有一半隐藏在黑暗之中。
“柳阁老,您请慢些。”
引路;内侍小心翼翼地走在前头,柳贺每一个脚印都走得极其沉稳。
自这一日起,他便是柳阁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