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逾白刚打开门,就听见纪珍棠回答的声音—— “没本事的人才讲巫术,厉害的人呢,站在那里就是蛊咯,手指都不用动一动。你怎么不去问问你们钟家男人,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为我神魂颠倒?我也很好奇。” 她叉着腰看池樱,窗格间折射的光影落在身上,款款流动的日光,有着充沛的生命力,衬得人很漂亮,很灵俏。 他在她身后瞧见,徐徐地松开微拧的眉心,扬一扬唇。 一句话让池樱呆住。 她脖子梗起来,瞧着高她一节的纪珍棠,吵嘴的台词还没想好,气势得摆足了,眼睛要瞪大了。 半晌,只憋出一句:“狐狸媚子!” 钟逾白走上前来,沉声打断:“怎么在这里吵?” 纪珍棠看见他,眉梢一挑:“她说我蛊你,我有没有?” 钟逾白看一眼池樱,又望向她,平静地说道:“有人向你泼脏,躲过去就好。你往回泼,她更兴奋。惹一身腥,到头来难清洗。” 他说得很平淡,语速不紧不慢,不仅说给纪珍棠听,也说给旁边多事的人听。 末了,重复她的话,又温和地添一句:“你站在那里就是蛊,愿者上钩,没有问题。” 纪珍棠笑意更深一些,她瞥一眼脸色发青的池樱,意味深长地“哦——”一声,“那好吧,那以后有人再嘴碎,我就当她放了个屁。” 见她春风得意,池樱快气死了,很扭曲地笑着,两腮抽筋一样抖了两下。 钟逾白对她说道:“今天牌桌人满了,你来晚一步。” 池樱惊讶,尖叫:“满了?我跟徐妈说了呀,要她给我留位置!” 钟逾白说:“先来后到,现在起讲规矩。” 池樱愣一下,更气了:“什么先来后到,我是钟家的大太太,我来钟家的地盘打个牌还要排队?哪个规定的啊?荒不荒谬!” 他淡淡说:“我规定的。” 从这一刻起,她被削弱自由上下牌桌的权限,是作为口出狂言的小小惩戒,然而有人听不懂这弦外之音,非要一再逼问。 钟逾白又说:“只是一桌牌,打不成,改天就早点来,听不明白?” 他已经快把话挑明了讲。 今天不过让你排队上桌,如果再造次,下回不会这样简单。 池樱咬了咬牙,甩着她的手提包,踩着细高跟,从两人中间蹭蹭疾步往回走,一股香精味卷在廊间,她冷笑着用背影表达不忿:“个么你下回早点讲,人满了我也不稀罕来!” 钟逾白看着她背影,想着她跟钟珩虽然没有血缘之亲,骨子里的傲慢倒是挺一脉相承的。 纪珍棠噗嗤一声笑了,还没收住,便听见钟逾白低低地说了三个字——“我父亲。” 她怔一下,再回头看,见钟炳文站在书斋门口。 男人戴副框架眼镜,仍然是老学究模样,同她第一次见时没多大差,面上 带点招呼的笑,冲她浅浅颔首。 纪珍棠下意识反应要喊人,然而一个“叔”字说出口,立马又往回收。 不对不对,辈分乱了。 如果她喊钟逾白叔叔,那喊他爸什么?爷爷?? 看穿她的一脸迷茫心事,钟逾白小声提醒说:“叫爸爸可以。” “……” 纪珍棠的脸色一下从迷茫变成窘迫,她飞快地眨巴了几下眼睛,急中生智,喊了一声:“钟老师好!” 钟逾白低着头,笑意深了些。 他没逗留,也没等他父亲答话。便揽着纪珍棠的肩,和钟炳文说:“我们先走了。” 钟炳文还是含笑,“诶”了一声。 回家的路上,丁迦陵驾驶。 纪珍棠和钟逾白在后座,有小电视的s级奔驰,钟逾白望着屏幕看了会股市新闻,纪珍棠的手不安分在他身上乱钻,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像等着他问句怎么了, 但钟逾白没问,最后她还是憋不住,主动开了口:“你刚刚跟你爸爸说什么啊?” 钟逾白将新闻暂停,看着她回答:“说你灵动鲜活,人见人爱。” 她笑了:“虽然你这么说我很高兴啦,不过我知道,你们肯定不是在夸我。你还这样夸张地骗我,肯定是说了很不好的吧。” 钟逾白不置可否:“和老古董聊天,就没有开心的时候,不论和你有没有关,话不投机半句多是一定的。” 言外之意,跟他爸吵架,再不高兴都不必挂心,家常便饭而已。 不用她多虑。 纪珍棠松一口气,点头飞快:“我懂我懂我懂,我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