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片刻,倏而问道:“方才你看清祝婉照的样子了吗?” 虞别夜虽然在小院里,但他的灵识到底没有全然收敛,这样的距离,若是有心去看,自然什么都能看到。 果然,虞别夜点了点头:“看清了。” 便听凝禅冷不丁道:“你觉得她和我像吗?” 段重明:“……??” 哈? 这是什么始料未及的问题? 虞别夜也愣住。 他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凝禅轻轻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这段对话没头没尾,段重明却莫名觉得自己在这里很多余。 他的目光在自己对面的两人脸上逡巡一圈,心道算了,他操心也要有个限度,师妹大了,由不得师兄,凝禅也不是那种没分寸的人,今夜她肯坦诚这么多,已出乎他的意料。 念及至此,段重明干脆站起身:“祝婉照的事情我会去查,不早了,明日还有擂台,早点休息吧。” 他又想到了什么,拧眉问道:“方才虞画澜就在门外,他已是朱雀无极,会没有觉察到你房间里多一个人?” 凝禅轻描淡写:“我把佛琉石留给他的。更何况,他就算觉察到了又能如何,硬闯不成?” 段重明大惊失色:“ 你把佛琉石给他了?” “⑤⑤” 了一声:“行了,你快走吧。” 段重明欲言又止,目光在颇为狭小的房间里转了一圈,嫌弃归嫌弃,到底还是留了一床崭新的被褥:“我上回出任务的时候准备的,没用上,若是你暂时要借宿在这里,用用也无妨。” 他边说,边给了虞别夜一个警告的眼神,这才抬步向着门口走去。 凝禅并不留客,她起身,先段重明一步向前,替他拉开房门,甜甜一笑:“既然师兄都知道了,过两日的寻道大会四象天魁首之争,还请师兄多让我几分。” 段重明心道连九转天·掩日你都使得出,还有什么需要他让几分的。 只是想归想,凝禅方才都说了自己是借力。这天下有借就当有还,她定然是付出了代价的,虽然现在看起来凝禅并无异样,但段重明又岂不知,自己这个师妹,素来极有主意,遇见事情多半都会自己强撑,若非迫不得已,绝不会让别人瞧出半分端倪。 今日她肯说,无论真假,他都很高兴。 所以段重明哼唧一声,拂袖而过:“我要吃麻婆豆腐,外加一道西湖醋鱼。” 目光又落在虞别夜身上:“明晚。” 这是接受了凝禅的说辞。 顺便也接受了她救回来的这个人的意思。 风雨声大,又被关闭的门隔绝在外。 虞别夜已经给地面用了净尘诀,将段重明留下的被褥在距离凝禅尽可能远的地方铺好,甚至还手脚麻利地帮凝禅重新铺好了床。 凝禅一回头:“……” 要说不然她怎么疼爱这个师弟呢。 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谁能挑出半点毛病。 折腾了这一遭,凝禅疲惫至极,不发一言,重新合衣躺下。 她入眠极快,呼吸不消片刻便平稳起来。 虞别夜躺在地上,段大师兄显然有备无患,这被褥极软,就算铺在地上也不会觉得硬。 他听着凝禅清浅的呼吸,心底此前那份奇特的灼热并没有褪去,反而因为此刻的夜凉与清净而显得愈发明显了起来。 他脑中又响起了凝禅方才的那句似是随口而出的话语。 ——“不然你跟我回合虚山宗吧?” 虞别夜的嘴唇动了动,许久以后,他对着虚空轻声做了一个口型。 “晚安。” * 第二日,擂台继续。 凝禅依然被安排在了离位。 她今日起了个大早,昨夜虽然没有休息好,但总归脸色也不算太差。 这在一众弟子里并不多么惹眼。 昨夜被闹了这么一遭,今日就算是少和之渊的弟子脸上也多有些许萎靡,但好在到底有醒神丹可以磕,少和之渊甚至还贴心地在擂台两边备了许多,供大家随意取用。 倒是些许安抚了众门派弟子不太满意的情绪。 第二轮五局三胜,一共五场对垒。凝禅的目 光在每一场的女弟子身上扫过,果然见到除了少和之渊自己的弟子,其他女弟子多被安排在了乾位上。 乾为离,对应的正是白虎离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