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1 / 2)

自宫宴之后,陛下好似再也没有提过立赵王之事了。

连性情都平和起来,不再与功臣们对着干,还把商山四皓封了官职送到太子宫中,叮嘱他们好好辅佐刘盈。

最重要的是太上皇的祭礼,陛下派遣太子前去主持,自个好好待在永寿殿里养病。等同于告诉天下人,太子将是继承刘氏江山的不二人选,他再不会脑子一热换人啦!

朝堂上上下下松了一口气,众人奔走相庆,长安紧张起来的气氛消散一空。

椒房殿觐见的臣子如云,长乐宫的宫人本就待梁王恭敬,而今恨不能好好供起来,或是攀上关系去太子宫,或是来刘越身边伺候,以图一个前程。

这些人都被大长秋打发了。他们小殿下身边的人,都是皇后精挑细选的忠仆,要是藏有二心,害了大王怎么办?

与之相反,便是戚夫人与赵王门庭的冷落。

原先疏通关系要去临光殿伺候的都悔青了肠子,“吐血”二字不足以形容他们的心情。更别提正主戚夫人,宫宴回来日日以泪洗面,哭得眼睛都肿了,甚至去刘邦面前啼泣:“陛下就眼睁睁看着我们母子俩去死吗?陛下……”

如意的太子之位怎么就没了呢?

怎么能没了呢!

几天后,刘越迈着短腿前往大夏宫消食,身上揣了几块羊肉干,以备哭包四哥的讨要,忽然听到一阵凄凄哀哀的哭声。

虽然渗人,他却半点不怕,只觉得吵。胖娃娃皱起小眉头,问跟随的宦者:“谁在那里扰民?”

“回大王的话,是戚夫人。”

刘越只觉腰间的佩剑蠢蠢欲动,想想这里到临光殿的距离,还是算了。

“我想上进剑”练累了,以后有的是饮血的时候!

宦者察觉大王的不喜,立即上报给了皇后。

皇帝许是也觉得吵,想让爱妃排解排解心情,把戚夫人打包送去了上林苑,出门就是一大片绿色农田。哪知没过几天,戚夫人毁容的噩耗传遍了宫中,太医令飞速抢救,仍旧束手无策。

据说是从发狂的马车跌落下来,恰恰磕到了尖锐的石子,一条疤痕从额头贯穿到嘴角,深可见骨,血肉模糊!

牵扯到嘴巴,日后怕是连哭都难了。

霎时激起欢声一片,除却哭得昏厥的赵王,不论是妃嫔还是大臣,都是表面拧眉,心头笑开了花。刘邦闻讯,长叹了一口气,摆摆手说知道了,沉思片刻,叫人去请留侯进宫。

他有预感,留侯会答应自己的宣召,而不是像从前那般推辞。

果不其然,张良乘车来到了长乐宫。数年没见的君臣再次奏对,皆是感慨万千,刘邦没有再提商山四皓的事,张良亦然。

回忆了一番从前,刘邦握着他的手,目光炯炯道:“我知道子房没有出仕之心,既如此,教导朕的小儿子,做他的王太傅如何?”

封王太傅,得行拜师之礼,而不是简单的一道诏令。王太傅一生都与诸

侯王绑在一块,就藩也要跟着去,老师对学生有提拔之责,学生对老师有奉养之责。

而不似国相可以更换,例如齐国相曹参,今年四月就要任满,回长安就职了。像太子太傅叔孙通那样,只要他不作大死,太子登基,自然能够获得满朝尊敬!

刘邦说这话时,大有他不答应不放手的架势,从前在沛县的流氓劲儿又冒出了头,死死抓住张良的手。

张良似意识到了什么,俊丽的眉目一动,却终是没有挣脱。

片刻拜了下去:“臣定不负陛下。”

刘邦大喜过望。

秦末动乱之时,张良因为悉心拉拔的韩国不成器,心灰意冷,从而来投奔他,只说了一句话:“我定不负沛公。”

他做到了。

时光流转,刘邦恍惚一瞬,好似回到了意气风发起兵的那年。一穷二白的时候,大舅子吕泽变卖家产替他筹钱;彭城之战他败给项羽,率领数百亲信逃亡的时候,也是吕泽收留了他,送来麾下十万兵马,由此他东山再起,夺得天下。

刘邦忽然红了眼眶。

吕泽啊……

周吕侯已经去了四年了。他一生没觉得愧对什么人,更坚定了心里的念头,握住他的手道:“既如此,子房明天就上任吧!”

??

张良抬头,这是否太急了些。

他习惯日上三竿起来,还得调整调整作息,否则不符自己的养生之道,哪知刘邦一拍大腿:“就明天!”

留侯:“……”

面对如此急切的陛下,他还能怎么办呢。

那就早一天让曲逆侯震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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