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1 / 2)

“……”怎么这么快就晕过去了?

刘越怒气一滞,想了想,“唰”一下收回小剑。

他很快恢复了乖巧,回头看向刘盈。刘盈没有说话,望着他欣赏至极的端方君子,竟是不知说什么为好。

示意左右将昏厥的公孙易扶起,搀到一旁的侧殿坐下,刘盈皱起眉,低声吩咐左右:“即刻封锁消息,别让此事传出未央宫。”

随即揪住弟弟的耳朵:“越儿。”

手上力道很轻,像挠痒痒似的,却叫梁王呆在原地。

“对公孙长史再有不满,你怎么就亲自开口,亲自动手了。”刘盈面上是罕见的肃穆。

刘越迟疑一瞬,一边被揪耳朵,一边小声说:“他说钱公是个清廉的好郡守,处处吹捧他,岂不是没有良知的欺君。何况他跪在宣室殿外,寻死觅活,企图用名节要挟哥哥,叫君王为之屈身,难道就不该死吗?”

他因“清廉”两个字而愤怒,便是母后从前也没有这么多钱。

刘盈怔愣,渐渐化为复杂的心境。

他竟是有些被幼弟说服了。

放开小耳朵,温柔地揉了揉,刘盈道:“好,就算这些都没有错,越儿想要为哥哥出气,为什么却不顾及自己呢?”

刘越仰起头看他,刘盈抿起唇:“君子为有所不为,越儿可有想过,他在宣室殿外刚烈明志,你将会遭受多大的攻讦?公孙易……包庇钱武,”他的语气艰难起来,咬紧牙关,他告诉自己,母后不会在这件事上欺骗他,越儿亦然,“可人们不知道,他们只知南阳三石,认同公孙长史是个贤才,你要同他们讲理。”

说到最后,荒谬、伤感的情绪席卷心头,刘盈只觉心灰,连带着听闻南阳收成的喜悦消失无踪,清廉,这哪里算得上清廉!他抱起幼弟,用脸颊贴近他的脸。

刘越沉默下去,蹭了蹭哥哥。

一个清晰的念头在脑中浮起,他不在意什么名声,他只是、只是看不得母后生气,也看不得奸臣的同伙哄骗皇兄,一条梦想快乐的咸鱼要什么名声,讲什么理呢?

皇兄有片刻退让,这些人就不依不饶,他拒绝成为公孙易刷名望的踏脚石。

刘盈低声道:“这与踹戚坪不一样。踢他脏了你的脚,可公孙易……”话音未落,一个宦者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陛下,陛下——公孙师求见陛下!”

刘盈面色微变,猛然想起自己宣了许久不见的公孙师傅入宫谈学,只因公孙易乃公孙师傅的侄孙,算是一番传承的佳话。

“他可听去了?”刘盈沉着脸,牵着刘越的手。

“听、听去了。”宦者道,“陛下下令的时候,公孙师便已入了宫中……”

问答间,没有人注意到,被扶进侧殿,额间敷着热巾的公孙易睁开了眼,继而重重地闭上。

南阳大治是钱公一手缔造的,公孙氏鼎力支持,是他映照现实的理想,也是他为之奋斗的希望,谁也不能质疑!

他定要梁王给他一个过得去的交代。

……

公孙誉健步如飞,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年逾花甲的老人。好在陛下并没有叫人拦他,公孙誉奔到宣室殿前,面色紫红,声如洪钟:“陛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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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回忆方才在宫道上,眺望宣室殿的心情,把茅尖对准了天子最宠爱的幼弟:“梁王蔑视汉律,蔑视陛下的忠臣,让钱公的治理成了一场笑话。吾不敢相信陛下依旧纵容,依旧隐瞒,这与昏王昏君何异?还请陛下处置梁王,派天使赠送绢帛钱财以安抚钱公,让吾领着易回家,然,吾死谏又何妨!”

昏王昏君……刘盈呼吸粗重了一瞬。

刘越眼睛睁得圆溜,忽然抿住了嘴巴。

刘盈按住弟弟的手,担心他拔剑,嗓音颇有干涩:“师傅先起来。”

梁王干出这等荒唐事,像极了喜怒无常痛骂儒生的先帝,陛下竟还护着他!

公孙誉越发失望,忽而灵光一闪,这难道不是一个好机会,让梁王去往封地就藩……他暂且按捺住热血,重复道:“还请陛下秉公处置,派天使安抚钱公,让吾领着易回家。”

仿佛皇帝不答应,他就立马冲到柱前血溅三尺,让天下都记得他的忠心硬骨!

“好,哀家应你。”遥遥传来一道冰冷含怒的女声,吕雉扶着吕英的手,一步一步踏上玉阶。

她扫过跪拜在地的公孙誉,又看向两个儿子,强压下怒意,嗔怪道:“都这么久了,越儿还没带皇兄来用膳,难不成是走着来的?”

说罢,她重新看向公孙誉,微笑着说:“你的提议很不错,不如让御史大夫持节,与中尉一道前去南阳郡,作为天使向钱公传达皇帝与我的信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