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王子这个意外,他出使的目的都达到了,可兰卜须整个人都很疲惫,前所未有的疲惫。 他望着上林苑的方向,生出淡淡的恐惧。 他又想起了那首《无衣》。 王子说的没错,汉朝人的骑兵比不过他们,可是大匈奴的射雕者,竟被一个小卒给打败。匈奴男丁约有四十万,长安一个城的人口有多少,像冯唐那样的勇士又有多少? 等汉朝再不困于内政,病虎翻身,能彰显多大的气力? 他又想,一王子的老师说的,竟然不是谎话,那个梁王的确邪性,邪性得很…… 翌日,由典客递交匈奴使团的书帛,汉廷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跟随出使的大谒者名叫张泽,原是长乐宫一名年轻不起眼的宦官,在大长秋询问他们,有谁愿意替太后出使匈奴,完成递交国书的使命时,多数谒者低下了头,张泽第一个答应。 大长秋望着他清秀白皙的容貌,满意的同时讶然道:“原先我竟没注意到你……” 张泽当场官升一级,成了大谒者,持节去往典客衙署报道,与此同时,太后也记住了他的名字。 匈奴人离去的这一天,刘越坐在大夏宫的高台上,眺望长安城门渐行渐远的小黑点,眼神沉沉。 回到寝殿,他和武师傅说起悄悄话。 刘越问:“韩师傅和彭师傅见过墨家子弟吗?” 韩信和彭越对视一眼,摇摇头。投到他们麾下的都是军卒和法家文吏,如何会有墨家人,从前的齐王田横,才是他们向往的贤主。 “你们想不想去梁园散心?”刘越小声说,“那里没有人认识淮阴侯,也没有人认识从前的梁王。梁园新建了一个马厩,一个好大好大的演武场,能容下几千兵士训练……” 这些他都报备给皇兄和母后了。说到这里,刘越遗憾道:“我的钱够工坊建设,却不够买马招人,不然就可以让师傅们各领一千兵卒,去试一试新的装备和战术。” 练兵烧钱,特别是精兵,前期准备加上长期伙食,一箱黄金恐怕都不够! 刘越不过随口感慨,韩师傅彭师傅陷入了沉思。 他们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惊人的亮色。 片刻又暗淡了下来,没钱,这钱也不能从国库里出。 彭越被安上谋反罪的时候,先帝神兵天降,不给他卷钱跑路的机会,故而浑身都穷,而今吃学生的,喝学生的,浑身上下写满“软饭”一字,此时又是悔恨又是心虚。 好像,大王年满八岁才能接收梁国的赋税,现在不可以。 韩信眉心紧锁,拒绝成为彭越这样的人,忽 而灵光乍现,翻出从前当淮阴侯时,旮旯角里遗忘的讯息:“……我好像,有钱。” 他被慢刀子割肉,从齐王变成楚王又变成淮阴侯,对长安又怒又警惕。虽然最后还是着了套,但他征战多年,积累的财富数不胜数—— 韩信想起来了。 他来长安之后,借酒浇愁,完全忘记了这回事!韩信神色变幻,从案桌取来纸笔,写写画画,很快制成一张简陋的舆图。 他在楚地做了个记号,淮阴的封地做了个记号,又在长安做了个记号。 韩信的耳朵破天荒红了:“师傅做楚王的时候,积攒的钱财全都囤了起来,囤在先帝看不见的地方,比樊哙几个加起来还要富。” 要知道以樊哙为首的将军,大多做过他的旧部,赢来的财富一小半上交给他;后来自立门户,有先帝紧盯,樊哙几人的打仗所得,基本投入了大汉的建设当中,生怕沾上一个贪字。萧何都要自污以保全身,何况掌有兵权的将领? 至于他,对先帝的信任一日日地消磨,学不来像吕泽那样,一分不少地全塞给先帝,他选择留给自己。后来被软禁,就更没人敢问他家资几何了。 韩信轻咳一声:“后来进了长安,师傅联系亲信,叫他们偷偷把财富运出来,小半运往淮阴侯府,大半运往封地,都埋在我指定的坑洞里。如果派人挖一挖,戚里的淮阴侯府……当有七八箱金子,五六箱宝物,还有一小匣夜明珠……” 至于后来,后来他都忘了,只一心一意教授大王,毕竟生死勘破,钱财乃身外之物。 在他面前,一大一小呆若木鸡。 夜明珠放在先秦,可是堪比和氏璧的好东西,这是多少钱? 刘越掰起手指头算,触电一般地放下来,幸福来得太快,他忽然觉得,萧师傅的半块狗头金不算什么了。 彭越大怒:“好你个韩信,偷偷藏钱不告诉我,还白吃白喝学生的东西,你对得起大王吗?!” 韩信罕见地没有嫌他聒噪,像是语塞,又像是心虚,于是彭越的指责越发理
第 89 章(3 /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