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最为繁华的西市街上早已高高地挂起了大红灯笼,灯笼如两条长龙盘旋而上,一直延伸到了宫门口。
红色的绒毯从城门口一直铺到了宫门口,好不喜庆。
街道两旁有挑着担子卖力吆喝着的小摊贩,也有娇美的少女停留在胭脂铺前逗留面露羞色,不远处也有年迈的老妪佝偻着背吃力地将刚从地里挖出来的番薯放在不显眼的角落里摆上。
两旁林立的商铺旁皆是盛放的大朵大朵的海棠花,放眼望去,皆是花海一片。
沉疆歌牵着马从街道中间穿过,琳琅满目的各种铺子看得她目不暇接。
她将目光落在海棠花上,不解地问着一旁的顾谦:“这北凉王来进贡,摆那么多的海棠花做什么?”
顾谦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老妪就饶有兴趣地接上了话:“这位姑娘看来不是汴京的人吧?姑娘有所不知,这北凉王素来喜爱海棠花,据说就连他的宫殿里也种满了海棠花。”
“所以,圣上才大费周章摆上了这些海棠花,为的,也是投其所好。”
“哦?这点,怎么跟李叔有点像……”
沉疆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谢过了老妪牵着马往前走。
谁知路刚走了一半,她的身后便响起了一阵嚣张的马蹄声,伴着马蹄声还有人高声喝道——
“让开!让开!挡了太子爷的路,格杀勿论!”
沉疆歌转头看去,却见一人驾着马车飞一般地朝着她奔来,所经之处皆是鸡飞狗跳。
“太子爷?呵……”
沉疆歌的双眸微蹙,一抹促狭之意生。
她弯腰捡起一枚细小的石子,捏起指尖,朝着马肚上一弹!
石子一击即中。
受了惊的马儿抬起前蹄一阵嘶鸣,然后就跟发了疯一般地带着马车疯狂朝前奔去。
“畜生!你个畜生!给我停下!停下——”
驾车的侍卫脸色都吓得苍白了,他紧紧拉住缰绳,想要控制住马。
但,受了惊的马儿岂是那么容易被驯服的?
只见那马拖着一人一马车飞奔而去,马车中不断传来喊骂声:“狗奴才!你会不会驾马车!?快让这马停下!!!”
马车颠簸得厉害,终于在经过一块石头的时候一阵剧烈地颠动,整个马车“轰——”的一声掀翻在地。
此时,缰绳也断裂开,没了束缚的马儿一下子狂奔而去。
“哎呦——我的腰啊——”
纪澈从马车中灰头土脸地爬了出来,扶着腰部,对着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的侍卫便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狗东西,你找死吗?!”
侍卫连忙磕头求饶,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再喘一个。
围观的百姓皆站得远远的,只敢小声地议论。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的眼珠子都挖出来!”
纪澈大手一挥扫向了围观的百姓,眼里皆是狼狈之后的怒意。
围观的百姓忌惮纪澈的身份,不敢多说什么,片刻之间就散了个干净。
正巧在此地巡逻的御林军副官马安听到动静后赶到,一见马车倒地不起,再见纪澈在一旁狼狈不堪,连忙上前拱手一礼,说道:“参见太子殿下!”
“你来得正好,本王的马惊了,你的马给我。”
说罢,纪澈一跃上马,“驾——”的一声已经跑出去很远。
马安低头看向了还在地上长跪不起的侍卫,缓声道了一句:“太子殿下已经走远了,你可以起来了。”
那侍卫哭丧着脸从地上爬了起来,几乎崩溃地道到:“这马儿是百里挑一的好马,从未惊过,怎的今日跟吃错了药一样的……”
马安听罢皱了皱眉,似在思索着什么说道:“依我看,这太子府你也就别回去了,收拾收拾赶紧逃命去吧。”
侍卫哆哆嗦嗦地起身,抹了一把泪谢过马安后便逃走了。
马安则环顾了一眼四周,压低了声音对手下说道:“最近北凉王要来进贡,不能出什么岔子。还是再加派些人手,注意注意有没有可疑的人。”
“是。”
他的手下领命便匆匆离去,剩下马安在原地。
马安蹲身靠近了倒地的马车,将目光锁在了马车侧边的一处凹陷处。
——这是被利器打中的痕迹。
他的心中一惊,立刻环顾四周。
沉疆歌则以树木为掩盖,和顾谦假装在一旁的摊子上挑东西。
马安没有搜寻到可疑的人,但是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戒备。
他站起身,对一旁的另一个手下说道:“传令下去,太子府附近的巡逻加强。”
“是。”
沉疆歌离得不算远,她见马安这般小心谨慎,大概也才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看来,被发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