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短短的一行字,便足以叫人震惊。
——‘辰王与韩国公,密谋起兵造反,具体时日不详,多加小心。’
但这件事情,此刻出现,也并算不意外,晟王利用越州强抢民女之事,暗中让京城自己拉拢的人,对辰王各种弹劾。
弹劾一起,便翻起诸多旧账。
豢养良藉女子,贪污纳贿,结党营私,等等。
前礼部尚书柳大人之事,虽然已查明是鬼血帮所为,可如今司徒倥一行人越狱逃走,官员又开始暗中挑拨,说此事跟辰王脱不了干系,加之原先粮道,不明火器诸事。
以及众大臣对于陛下对惠贵妃专宠过重,引得京城议论纷纷,他们早已不满。
于是,几人弹劾,多人更风。
事情越演越烈。
辰王如今在朝廷上的近况,并不好过,百官们又再三上奏,请求陛下立储,可皇帝陛下就是迟迟不做决定。
辰王性子急,对于太子之位,早就野心勃勃,原本以为靖王被废储之后,这位置应是顺理成章落在他的身上,却不料父皇竟一再搁置。
搜罗美人之事,本就是给父皇办的,想要讨父皇欢心,可事情一朝败露,所有的罪名都要他来承担。
承担也罢,毕竟父皇天威,不好因为这些事情,抹去天子颜面,可父亲转而,竟然开始给勤王派差事,且逐渐冷落于他?
如此种种,辰王心寒,便开始密谋此事。
陆清旭看完全部,将信纸一一烧掉,眼底沉静,正月已过,按理说,该是春日来临的时候。
可眼下,怕才是真正的寒冬。
翌日。
傍晚夕阳西下,为整个岐山铺上一层淡淡的金光,天气依旧寒冷,却比之前好了些,不再烘烤炭火,捧个暖炉便足够。
叶秋漓会医术的事情,在军营内早已传开,有不少人身子不适,都找她诊脉开方子,免除了很多不便。
不然之前有人生病,他们还得告假去涠州卫所找军医看病,亦或下山赶路去城内。
陆清旭回来的时候,叶秋漓和春桃正在收拾今日炮制药材的工具,春桃见人行了个礼,然后像往常那般,默默退了出去,已然成为习惯。
“夫君,你回来了。”
“嗯。”
陆清旭今日有些累,又要练兵布阵,又要琢磨辰王和京中的事情,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消息,锦衣卫覃子嵩因为鬼血帮的事情,最近也快到涠州。
思绪颇多,劳及心神。
不过,那些疲倦,在叶秋漓抬眸看向的他时,渐渐消散,虽说让她在这里陪他吃苦,他心中总是愧疚,可眼下,却又不免暗中欢喜,因为——
她在身边,总是心安。
叶秋漓将药材一一放置到架子上,走到男人身边,瞧见他眼下有些倦色:“今日是不是有些累?”
“还好。”男人坐下身子,顺势一把将人拉过来,双手抱住她的细腰,将脑袋靠在她腰间,深深呼了一口气,体内浊气就这么全部排除在外,“看见你,就不觉累。”
叶秋漓笑了笑,手指轻轻拂过他的眉宇,静静让他抱着。
良久,男人抬眸看着她,将人拉到自己腿上坐下,手指轻捏住下巴,刚想吻下去,忽而展鹏急匆匆冲到门口:“公子!”
“哎呀——”
展鹏正要跨进来的脚步连忙顿住,低下脑袋,猛地往后退,将身子藏到一旁,只听声音,不见其人:“公子,属下有急事禀报,所以唐突了,不过属下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有看见。”
叶秋漓被吓一跳,连忙推开人想要站起身子,谁知男人故意使坏,不准她起身不说,手臂一紧,将她摁住,还颇为霸道地吻了下,才把人放开。
叶秋漓瞪他一眼。
陆清旭却厚脸皮地笑了起来。
捏了捏她的手心,下巴指了指里屋,让她去里面待着。
“进来。”
展鹏小心翼翼探出脑袋,确定适才的画面已经消失,才踏进门槛,拱手禀告:“公子,老爷派人送来急报。”他将信奉上。
陆清旭打开——“城内突发瘟疫,速回涠州卫,由你领兵前去,处理诸事,抚慰民情。”
“老爷信中说什么?”展鹏好奇。
陆清旭面色复杂,将信递给他,展鹏看完,脸色也十分难看。
一来,是为涠州城内会突发瘟疫?
之前越州昭觉小范围出现瘟疫之后,越州临近的几座城,涠州,幽州,庆州,尤其是涠州,因为离越州最近,父母官布政使在排查瘟疫之事上,下了不少功夫。
眼下急报而来,涠州城居然突发瘟疫,这事未免过于奇怪了些。
这是其一。
而最让展鹏震惊的,还是老爷的意思,岐山卫所离涠州最远,涠州卫才是最近的,处理瘟疫毕竟比上战场还要凶险,可老爷非要让公子去?
若是普通军令,军令如山,倒也义不容辞,可偏偏这人是公子父亲,个中种种,叫人如何不多想。
他一个外人都不免想到某些伤心处,公子这身在其中,又如何能避免。
“公子,这?”展鹏忽然想要安慰,却不知说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