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目光沉着冷静,带着洞悉一切的从容,恍惚间都让魏王生出种错觉。 仿佛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年轻不知事的少年,而是多年前那位故人。 明华章凝望着武承嗣,这位不姓李的郡王,说道:“臣还有一事,关系魏王,不敢定夺,望陛下决断。” 魏王怔了下,脸色沉下来。高台上人影晃了晃,那个女人高坐在金銮座上,帝王冕旒在她面前晃动,看不清她的神色。 太监吊着嗓子,长长唱道:“奏。” “” ✇本作者九月流火提醒您最全的《双璧》尽在[格格党@文学],域名✇ 长安城外,青烟袅袅,梵音阵阵。明华裳站在门槛前,凝望着面前的大日如来。江陵从外面进来,问:“你不上炷香吗?” 明华裳缓慢摇头:“佛祖不能渡现世的苦难,唯有自己才能。我既然不信,何必上香。” “就当图个吉利兆头。” 明华裳仰头看着禅香上浮,遮住了佛陀的眉眼,他的神情变得模糊不清。她缓缓道:“拜佛者熙熙攘攘,但求的俱是功名利禄,长命百岁,儿孙孝顺。我对这些都没有执念,而我想求的,恐怕佛祖做不到。” “你想求什么?” “无他,唯公平而已。”明华裳说,“女子和男子同样生存行走的公平,贫者和富者同样受尊重的公平,名门大族和寒门草根,同样能靠自己改变命运的公平。” 谢济川正从外面走近,听到这里停下来了。江陵耸耸肩,说:“行吧,那你求着吧,我要去找密道了。任遥做事太猛,没人看着她,她定能把地皮都翻一遍。” 江陵转身,看到谢济川,问道:“你怎么来了?名册清点清楚了?” 谢济川微笑道:“我做这种事情,不需要这么久。” 明华裳、任遥四人活捉了卢渡后,明华章立刻忙起收尾事宜。京兆府完全在京兆尹的把控下,明华章没人可用,只能借用禁军的人手。好在江陵和任遥都是校尉,虽然官不大,但手下还是有几个人的。 明华章昨夜忙了一夜,终于写完卷宗,今日带去早朝禀报。谢济川听说这件事后非常生气,质问他们行动时为什么不叫他。明华章没办法,只能委托谢济川干一些得罪人的事,比如,清查普渡寺。 既然要重审连环杀人案,那普渡寺作为作案地点,决不能置之不理。如何处置普渡寺还得等大理寺、刑部商讨,但在此之前,要先将普渡寺的人数、财产清点好,以免有人趁这个时间携款逃跑。 佛门是方外之地,但不能成为法外之地。 明华章今日去上朝了,谢济川、任遥、江陵几人因为官阶太低,还不到参加早朝的资格,便领着人手来封锁普渡寺。明华裳听到谢济川的声音,转身问:“谢阿兄,人员和财物都清点好了。” 谢济川点头:“是。” “普渡寺住持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谢济川看了她一眼,说:“走吧,他们在这边。” 禁军带人封寺后,和尚们都被限制行动,普渡寺住持单独坐在一间禅房里念经。明华裳进门,谢济川就留在廊外,等着他们说话结束。 明华裳并没有兴师问罪的架势 , 而是有礼有节向住持行礼, 住持也安然回礼。明华裳坐在对面的蒲垫上,问:“住持,你最初从卢渡口中听到他父亲的兽行时,为何不报官?” 住持静了静,说:“佛门乃方外之地,和官府井水不犯河水。众施主就是想寻一个不受世俗干扰的清净之地,才会来佛寺静修,若贫僧听到施主的祷告后去报官,那贫僧到底是济苦救难的方外之人,还是官府的耳目爪牙?” “可是如果你一开始就报官,卢渡妹妹不会死,卢渡也不会在绝望中一步步滑向深渊,最后成了杀人恶鬼。如果你一开始就做些什么,而不是在事后劝卢渡接受现状,许多人本不必死的。” 住持再次沉默,许久才说:“万般皆是命,所以要多行善事,为世间积功德。” “是命,就该逆来顺受吗?没有尝试过、争取过、反抗过,你凭什么说,那是芸芸众生的命?” 这回住持默了许久,低头向明华裳念了句阿弥陀佛,没有再回答了。明华裳知道谈话已经结束,她起身,走向阳光普照的晴空。 她走下台阶,对谢济川笑了笑,说道:“不知道二兄那边怎么样了,走吧,该回去了。” · 圣历元年,秋。 我终于通过了兵部考验,成为了我梦寐以求的朝廷官员。不是内廷那种伺候女皇,名为女官实为宫女的官,而是实实在在要巡逻、守卫、执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