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五官,可是,钱益哪有这么高? 这是有人装鬼诈她! 柳氏扶着窗户站起来,怒道:“来人啊,有贼!” 柳氏的这一嗓子石破天惊,锦绣楼里迅速响起窸窣声,许多窗户里亮起灯光。明华章微微叹气,握着刀直起身,阔步走向亮处。 他身姿挺拔坚劲,哪怕穿着夜行衣,依然凛然如巍巍玉山。他走到回廊正中,对着锦绣楼众多房间,朗声道:“不必追了,没有贼,在下京兆府少尹明华章,来此查案。” 楼里看似没动静,但所有门窗都拉开一条缝,不知多少双眼睛藏在门缝后窥探。柳氏在看到明华章时脸色就大变,她知道刚才那些话明华章必然听到了,她如何甘心就这样被抓,她就算死,也要拖一个朝廷命官垫背。 柳氏拢了拢身上单薄的寝衣,微垂下巴道:“明少尹,妾室如今是守寡之身,不知少尹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一个朝廷命官夜窥寡妇,这种名声传出去,再好的仕途都毁了。明华章 在众多意味不明的打量中依然从容冷静,身姿如玉。他握着刀转身,用侧脸对着柳氏,虽然他的视线没有看来,但柳氏依然感受到一股山崩地圮、锐不可当的威压。 “事发突然,未能提前下拜帖,是本官失礼。不过,刚才那些话,钱夫人确定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本官谈吗?” “✻(格格_党文学)_✻” 明华章站在半明半暗中,侧脸线条仿佛勾勒出阴阳分界,正与邪、刚和柔、冷峻和秀丽糅合得恰到好处。他微微回眸,眼睛黑亮如炬,锋芒毕露:“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无论你是否承认,我都会继续查下去。哪怕花十年、二十年,我也一定会找出证据,定该定之罪,惩该惩之人。你认不认罪,区别只在于量刑罢了。” “你主动认罪,看在孩子的份上,还可以从轻判。如果你执迷不悟,等京兆府找出证据来,等待你的只有死刑。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失去母亲护持的孩子,会落入什么下场?” · 客房中灯火洞明,丫鬟放下茶盏,走时忍不住瞥向旁边。 三个奇形怪状的人坐在一旁,一个白脸,一个黑脸,还有一个一脸血,乍一看怪吓人的。 但前提是那个血人没有扒拉着白无常的长舌头玩,还哈哈大笑。 诡异中透着一丝滑稽,滑稽中又透着一丝迷惑。丫鬟的表情逐渐迷离,现在官府办案,都这么……不拘一格吗? 明华裳嫌弃地拍开江陵的手,算账道:“你怎么不按我们商量好的来?你差点害我们任务失败知道吗?” “要不是我临场发挥,她能这么轻易承认吗?”江陵不以为意地做了个鬼脸,七窍又开始流血。他玩了一会,说:“隗家的机关就是好用,不愧是专门做死人生意的。你把那个舌头给我,我以后要拿去吓人。” 任遥忍无可忍拧住江陵耳朵:“你还有脸了?” 江陵痛得半边身体吊起,龇牙咧嘴道:“快放手快放手,没见审问犯人呢,你这是搅扰公堂!” 谢济川摸了摸脸上的面具,默默离那几个傻子远了些。 明华裳看到,好奇问:“谢兄,你怎么随身带面具?” “本来没这个习惯。”谢济川环臂靠着屏风,凉凉道,“认识你们后有了。” “安静。”明华章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喜怒不形于色,要有容人之量。他用力捏了捏指关节,忍住将这群妖魔鬼怪赶出去的冲动,尽量用平稳冷静的语气问:“柳氏,你说杀人是钱益先提起的,是怎么回事?” 柳氏垂着脸,漠然道:“就如你们怀疑的那样,冯掌柜是我杀的。如今钱益已死,我无论说什么都死无对证,大人何必惺惺作态。” 明华章没在乎她的敌意,继续问:“你为何杀人?” 柳氏身上披着外衣,抬眸睇了明华章一眼,笑道:“大人少年英才,平步青云,想来不会懂底层人为了生存,能忍到哪一步。我一个 略有姿色的草鸡,攀上高枝后竟然还奢望爱,活该被人看不起,连一个厨娘都能鄙夷我。” “♓()_♓” 柳氏没说话,表情冷漠,看着颇为不屑一顾。明华裳点点头,故意道:“我知道了。所以成婚后钱益对你越来越冷漠,甚至还背叛你时,你才会那么愤怒,动手杀了他?” “我没有!”柳氏突然激动,她接触到那几人的眼神,又不在意地别过脸,讽道,“大人们已经给我定了罪,我还有什么可说的?杀一个丈夫是死,两个也是死,无所谓了,大人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有所谓。”明华章沉着道,“我不会放过有罪之人,但也不会将不属于他的惩罚加诸于彼。我再问你一遍,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