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他正要退出,忽然明华裳道:“若论最好看,那肯定是我双璧兄。” 课堂中再次一静。在场众人虽然相互提防,交情甚浅,但毕竟都是年轻人,提起这种话题控制不住地沸腾起来。众人交头接耳:“他怎么也叫双璧?” “双璧双璧,自然是一双人了。” “他们什么关系?莫非是情侣?” 这些议论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明华章听了个一清二楚。他有些尴尬,沉了脸对明华裳道:“别胡闹。” “我又没说错!”明华裳认真又肯定地说道,“这里长得最好看的郎君,就是你呀。” 谢济川捂住心口,道:“我虽然有自知之明,但双璧妹妹这么不假思索地选择他,还是太让人伤心了。” 偏偏苏行止也道:“无论才学还是仪容,我不如双璧兄多矣,我认输。” 苏行止不知道南斗为什么要换称号,他猜测是南斗身份暴露了,所以拉来一个女子掩饰身份。苏行止假装不知,顺势接过去。 若是其他人,苏行止定不会在苏雨霁面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那是南斗,入行以来声名赫赫,战绩彪炳,无论多难的任务,落在他手上,从无失手。 苏行止先前一直以为南斗是个老练谨慎的中年人,没想到真人竟 如此年轻俊朗,看起来比苏行止年纪还小。 苏行止自尊心再高,也得承认他不如南斗。而且长相这种事骗不了人,苏行止也觉得明华章长得好。 江陵看到自己输给了明华章,也很坦然,大大方方挥手道:“别人的话我还要说道说道,但如果是他,我认。排在他后面不丢人。” 明华裳与有荣焉地哼了一声,美滋滋道:“那当然。” 明华章习惯了被人注视,自然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当面称赞好看,却头一次觉得难为情。 明华章耳朵有些热,他低咳一声,对明华裳道:“别闹。” 谢济川似笑非笑看着明华章,他只说别闹,却没否认。谢济川怎么觉得,明华章心里其实很受用呢? 韩颉及时将扯歪的话题拉回来,道:“我选择金牛和长相无关,主要是因为合适。宴会的主人是个仗义疏财、豪放不羁的性子,他喜欢结交朋友,家中三道九流时常出入,这次宴会上的来宾也十分广阔。无论双璧、危月还是千山,扮起来都不像。” 众人点头,对此都很认同。明华裳发现韩颉并不是简单讲一个故事,他对细节堪称吹毛求疵,不停挑剔学员演的不像。 “你扮演的是一个恃才傲物的扬州才子,最不济,口音要变成扬州的吧。” 扮演才子李四的男郎十分不耐:“只是一句话,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怎么不用。”韩颉道,“你在外执行任务,因为一句话没说对暴露身份时,对方会对你网开一面吗?” 学员哑口无言,只能听话。明华裳正在看人热闹,火猛不防就烧到她身上:“你也是,你这样昂首挺胸的,像是陪酒吗?酒伎不是婢女,头要抬起来,肩膀却要垂下去,背不能挺着,要谦卑、柔顺、长袖善舞。” 这是惯例,有男人、有酒的地方,就一定少不了女人。然而一旦开席,别指望他们手脚能规矩,而官宦的妻基本都是门当户对的贵女,让名门仕女来宴席上和一堆男人厮混,成什么体统。 所以大家心照不宣,设宴时会请来青楼女子助兴。这些女子见多识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酒席上既能打圆场又能热络氛围,被动手动脚也不恼,宴毕后还留宿,堪称一举多得。 后院的夫人们对此也心知肚明,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夫婿在他府赴宴留宿,基本就等于偷腥。 这也是明华裳不愿意嫁人的原因之一。长安洛阳的官宦子弟从小在这种环境中长大,他们的父亲、叔伯、朋友都是如此,哪怕家规管得严,等入仕后,官场应酬往往就定在风月场所,不去才会被认为不合群。在这种环境里待久了,哪能指望他们洁身自好呢? 明华裳曾经很鄙薄这种风气,如今她成了陪酒的女子,才意识到她实在太幸运了,没有一出生就投在贱籍。 明华裳发现韩颉不止要让他们排练故事,更是通过这种手段教他们如何伪装身份,如何假扮不同的人。明华裳收敛起轻视,仔细回想以前见过的宴会,揣摩如何做一个以色 侍人的酒伎。 江陵见韩颉将众人支使得团团转, “ü()ü, 我要做什么?” 韩颉淡淡瞥了他一眼,说:“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因为你是死者。” 江陵呼吸一滞:“……” 他就知道不会有这么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