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打碎鸟蛋才能打开通道。也不为别的,单纯就是活得太久了,百无聊赖,喜欢设计点新鲜的机关。
“也是,”凰凌掂了掂储物袋,“下次尽量先抄家后杀人。”
她倒没怀疑薛宴惊私藏,一来是有她的部下一道抄家,随时盯着;二来嘛,薛宴惊此前狮子大开口,别说金银珠宝了,连她平日摆在浴室里那些会吐水的玉石小摆件都进了这厮的储物戒,这些东西花上十万年都未必能挥霍光,此时倒不至于抄个家都要冒险私藏。
“还有一件小事,折柳仙子来找我哭诉,问我能不能让你别天天逮着她家府邸下冰雹了?脑袋大的冰雹,她已经被你砸晕两次了。”凰凌又道。
薛宴惊耸了耸肩,凰凌上位后,觉得日日晴空万里实在无趣,便把掌管天空的权限交给了她,从此她自由发挥,把风霜雨雪都让仙人们尝了个遍,还时不时局部下个冰雹玩。
“行了,没事了,你退下吧。”凰凌本人显然也不怎么把这种事放在心上,也不管薛宴惊这一耸肩算是应了还是不应,反正话带到了,就摆摆手让她离开。
转身离去时,薛宴惊瞥见凰凌摩挲着那只深色罩子,柔声细语道:“希望你们能尽早认清楚,我不只是你们的晚辈,也是仙界的王,我付出所有金银珠宝,不是为了让你们压在我头上指手画脚的。”
“……”
薛宴惊走得很快,凰凌的声音便渐渐在她耳边淡去。
今日她让仙界下了一场雪,除了她踩雪前行发出的轻微咯吱声响,周遭宁静而祥和,红墙、绿瓦通通被白雪遮掩,仿佛置身在一个纯洁无暇、一尘不染的世界。
薛宴惊很喜欢,于是她决定将来也要用这样一场大雪,来与仙界作别。
她信步而行,逐渐觉得两侧建筑有些熟悉,驻足定睛观察片刻,才想起来这就是仙宠敕造司所在的那条街,当年她每日都会在这里走过一段路,去街尾的食肆用膳。
想到这里,她仰头一看,正见那食肆的酒旗在寒风里晃荡,仙界的东西大都是一成不变的,一间食肆开了十年倒不是什么稀奇事。
她踏入食肆,在门口掸了掸身上的雪,抬头看去,里面的老板也还是同一位。他居然还记得薛宴惊这张脸,此时哈着腰垂着头想避开她的视线。
“姑娘要点什么?”
“老样子。”
老板腿肚子一颤:“姑娘,我……我当初对您可没有什么不敬之处,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回吧!”
“的确没有,只是你知道仙宠敕造司无人看守,便时时盯着我,怕我逃走罢了,”薛宴惊笑了笑,“不用紧张,上菜吧。”
“是、是,”老板擦了把汗,把自己的拿手菜都上了一遍,摆了满桌,又指使小二飞奔着去买了好酒,“今日这一顿,算我的。”
“我用不了这么多,”薛宴惊摇头,“分一半给其他桌的客人吧。”
“是。”老板连忙照做。
其他桌那些戴着颈圈的客人,大概已经认出她是谁,都对薛宴惊举了举杯,然后沉默着饮尽了杯中酒。
饭毕,薛宴惊撑着伞缓缓走上街道,经过仙宠敕造司时,偏头看了一眼门扉,无论如何,这里的确都给了她在仙界难得的喘息余地。
恰在此时,大门被从内推开,一位女修推门而出,看到她时,面上带了点笑意:“薛宴惊?”
“是我,你是?”
“我是两万一千八十九,目前在仙宠敕造司供职,”女修给她看了自己的颈圈,“如果你问的是我的凡间身份的话,我叫程南楼,曾忝为天机掌门。”
“天机掌门?”薛宴惊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在此时遇见她,“你就是鬼裁缝璇玑的师姐?”
“不错,看来你在下界见过我的师妹了。”
“前辈当初到底算到了什么?”
“也没什么,”程南楼摇摇头,“只是算到十余年前的某时某刻,仙宠敕造司有一个轻松的闲职可以捡漏罢了。”
薛宴惊拿不准她是否在开玩笑:“那对于仙界的未来您又卜出了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
“……”
“闹着玩儿的,这样说显得我很高深,”程南楼笑了笑,“说真的,因因果果,果果因因,无论如何你都已经站在了这里。如果说我飞升这千年悟出了什么的话,那就是不要过分迷信这些卜卦。”
薛宴惊失笑:“您一个卦修,却劝人不要迷信卜卦?”
“没错,因为未来掌握在你自己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