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书,林金潼都瞄过几眼,他都不喜欢看。 准确说来,林金潼就不喜欢看书,被师父逼迫着背武学心法已经很辛苦了。好在李勍并不强迫他,他爱发呆就发呆,爱打坐就打坐,百无聊赖之际,林金潼把下巴搁在小几上看着他玩儿,李勍受着注视,也不说什么。 不过林金潼还是比较喜欢晚上。 李勍收起书本睡觉,这马车厢如此狭小,就算毫无光亮,林金潼仍能感觉到到身旁传来的呼吸声。虽然各自盖着毯子,不算是紧紧依偎,可依旧叫林金潼觉得,此生从未有过同人如此亲近的时刻。 这让他心头又软又甜,并期望这条路可以一直延续下去,不要那么快地抵达燕京。 故此,林金潼撩起帘子问天痕:“天痕大哥,我们还有多久到燕京?” “至多两日。若是没有大雪,一日就够了。” “啊……这么快么。”林金潼愁眉苦脸,他听李勍说了,到燕京后,等正月后一开学,便会让自己去官塾,而自己作为长陵王推荐的门生,可以住在官塾。 若是此时可以来个大雪封山,抑或是旁的变故,就太好了…… 他这么想着,耳畔依稀察觉到细微的动静。 林金潼耳朵倏然一动,整个人灵敏地坐端正起来:“天痕大哥……” 天痕看向他:“又怎么了?” 林金潼:“好像有埋……”话音未落,一支箭破空而来,直取马匹! 马儿嘶鸣长叫一声,霎时失控狂奔!裴桓根本拉不住马,当机立断割掉绳子,身后的天痕纵马追上来:“王爷!” 突然,夜空中传来破空之声,细密的箭雨疾速而来!裴桓提剑打下大半,可仍然免不了有箭失直接扎入了马车!马车剧烈颠簸下,李勍一把将林金潼按下去:“别动。”他侧头躲开利箭,声音如常:“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安然到达燕京了。” 林金潼却不听话,立刻起身拉弓搭箭,李勍的眉头紧锁,低声喝道:“躺下!” 然而,紧接着的破空声并没有击中任何东西。反而林金潼以超乎常人的反应速度,瞬间挪到了李勍的身前,直接用手一抓,竟将飞驰而来的箭头握在了手中!箭尖几乎贴着他的鼻尖,风声呼呼。 诧异之色从李勍眼中一闪而过,看林金潼镇定自若,将木箭搭在弓上,犹如在听声辩位一般闭上了眼睛。 木箭从他手中弓上骤然飞出,有如流星之势,旋即便听见“咚”地一声巨响,仿佛有重物从树上掉在了雪中。 林金潼偏了下头,从箭袋中再次摸出一根木箭,冷静道:“还有五个。” 李勍再看林金潼时,目光已然不同。这下才知道裴桓说的,林金潼的箭术可比拟他大哥是什么样的评价。 只见林金潼的手指轻轻地拨动了弓弦,清晰可闻的“嗡”声在马车内回荡。而他似乎能够通过微小的声音,判断出敌人的位置与数量,说时迟那时快,搭弓一瞬,林金潼身体调转方向,两箭连发,便见树枝上又有两道黑影坠落。 林中便传来逃窜的声音,裴桓担心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一时不敢去追,喊了声:“王爷。” 李勍沉声:“追。” 裴桓这才施展轻功掠身追上前去。 林金潼却还未放下弓箭,捡起地上箭失看了一眼道:“这些刺客似乎没打算杀人,只打算伤人。” “你别说话。”李勍抬手就抚触在他细瘦的脖颈上。 林金潼浑身倏地紧绷,脑袋微微后仰,抓着凤翼弓的手指都微微捏紧了。 怎么又摸他喉结? 李勍看着他脖子上长长的血痕,叹了口气:“别动,流血了。” “我、我流血了么……”林金潼一脸的茫然。他毫无感觉,甚至也不觉得疼,这对他来说,的确算不上什么受伤。 “嗯。”李勍手指上抹了一点红,给他看,而后去翻找抽屉,“所幸车上有金疮药。” 他找出一青瓷瓶,让林金潼躺下。这道伤口很长,但不深,李勍将药徐徐地洒在伤口上:“疼么?” 林金潼专注望着他,轻轻摇头。马车外,天痕撩起帘子喊:“王爷,属下检查了那几个尸体……” 话到一半,便看见车中不同寻常,少年躺在车厢中,王爷单手压着少年的肩膀,天痕忽地就噤了声,猛地放下帘子。 李勍将金疮药瓶收回袖袋,出声:“尸体怎么了?” 天痕慢了半拍才说话:“分不出是哪路人马,身上没有明显标记。” 李勍好像并不在意这个,继续问:“天色已晚,附近可有落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