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刚准备让阿姨帮着搬出去,代珉萱搬起一件轻轻放到周琨钰怀里,因为站得近,两人的眼神触了触。 周琨钰没躲,迎着她笑了笑。 “我帮阿姐搬吧。” “行,你俩去吧。” 深夜的老宅院落总是寂寂的,能听闻风拂竹林的声响,哪能想到附近就是邶城最喧嚷的景点之一。 为了依琴拜石的清幽氛围,院里的景观灯总是打得很暗。代珉萱的脸笼在一片昏黄里:“爷爷以前的那件事,我知道你跟我想法不一样。但……” 周琨钰很轻的摇了下头:“我明白你意思。还有。” “别在这里说这些。” 两人走到代珉萱的车旁,她打开后备箱,先把自己怀里的那箱石榴放进去,又去接周琨钰怀里的那箱。 指尖轻轻擦过周琨钰的手指,周琨钰也说不上是躲,还是刚巧缩回了手。 她的笑容是看不出一丝破绽的:“阿姐,路上小心。” ****** 第二天一早,辛乔轻手轻脚的起床。 先望一眼病床上的辛木,抱着她的玩具熊,睡得还算熟。 辛乔一般先不收折叠床,怕咯吱的细响会吵醒辛木。但其实辛木也睡不了太久,毕竟走廊里很快会有人开始走动,那时辛木便醒了。 一睁眼,瞬间抱紧怀里的玩具熊:“你瞪着我干嘛?” 辛乔:…… “我哪有瞪你,我就是很正常的看着你。” 辛木爬起来,冲着她摇摇手指:“你眼神一点都不温柔,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就凶巴巴的,等你以后谈恋爱了,这样不行的。” 她大概太想手术以后放辛乔去过自己的生活了。 所以最近老提谈不谈恋爱什么的。 其实辛乔有点走神,只是望着那只被她靠在床头的玩具熊。 脑子里又叠化出花蕊妈妈发在某书上的那张玩具熊照片,下面的文字就是一行光秃秃的日期:“2022年9月13日。” 那张照片甚至没有被处理成黑白。 悲伤苍凉意味太浓的照片,没有必要被处理成黑白。 “老姐。” 辛乔回神:“嗯?” “梳子递我。” 辛乔把梳子送到她手里。 辛木不到三岁的时候她妈就跟人走了,辛乔怀疑辛木对她妈根本没什么记忆。 这句话说起来很短。 可折射到一个十四岁少女的天天年年里,当她唯一的姐姐为了她的治疗费疲于奔命,这意味着—— 意味着她从小穿裤子多过穿裙子,穿耐脏的深色衣服多过不好洗的浅色衣服。 意味着她第一次来大姨妈的时候,没有惊慌没有失措,自己去买了人生的第一包卫生巾。 意味着从小没人教她梳过什么复杂的发型,她总是和辛乔一样一条简单的马尾。 这会儿辛乔看着她自己梳马尾,心里又有点不太好过。 辛木住进医院后对自己情绪料理的还算不错。 变得脆弱的是辛乔。 害怕一个人被留下的,才是最胆小的那个。 护士过来敲病房的门:“辛木姐姐。” 辛乔回眸,跟着她走出去。 “今天俞教授会抽空找你谈一次,你做好准备。” 辛乔空白了一瞬。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辛乔只是觉得,她是对“辛木马上要上手术台”这件事越来越有实感的。 辛木住进医院的时候是一次。 俞教授要找她谈话的时候又是一次。 好像撞钟,撞得她耳膜嗡嗡作响,而后意识到——这件事再怎么怕,也是躲不掉的。 俞教授下午抽空见了次辛乔。 辛乔对手术的各项事宜已经在网上查过不知多少次了,俞教授讲解得也清楚。 只是她坐在俞教授的办公桌前,指腹摩了下桌面。 “这个手术会成功的吧?” “我们不能做这种绝对的保证。”俞教授把手术原理又对她简单解释一遍。 “是,是,我明白。” 就像人去求神拜佛。 道理她都懂,可她慌了、也怕了,就想有股更强大的力量来对她保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