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宁长荣的做法是正确的,空村子腾完不久后,前赴后继的人数越来越多。
但好在观察隔离后没问题的流民也越来越多,都被分批送往了各个城镇填补。
日常巡视各处地方没问题后宁长荣才往回家走。
走到半路上,突然看见前面有个老头。
仔细一看,不是董仲仁又是谁。
自从答应对方去教那些孩子们读书认字后,董仲仁便每日扑在教育上。
这里的孩子对知识更加渴望,但却不会像那种死读书的孩子,只知敬畏,不知疑问。
特别其中一个叫做宁大光的孩子董仲仁对其印象最深。
这孩子每每都能在他的课堂上提出一些常人想不到的角度。
一般人都是先生说什么他们就认什么,而这孩子经常会反驳他。
董仲仁就很好奇对方为什么总能大胆的提出质疑,随后他听到一个让他震惊的久久不语的答案。
那孩子一板一眼道:“尽信书不如无书。”
问起才知道原来是那个宁长荣的女儿先前给有些孩子启蒙过,宁大光就是其中之一。
对方交给他们的就是学会质疑,质疑权威,质疑万事万物。
若不是双方关系实在有些尴尬,董仲仁想必早就上门拜访,去见一见那小姑娘了。
被送到他那间学堂的很多孩子,只要是受过那叫做宁清西的姑娘启蒙,在学习上的进度都远超其他人,他们往往能够举一反三,从各个角度看问题。
这种区别不是因为他们提前学会认字带来的区别,而是一种思维上的不同。
他们敬畏知识,但不会盲目的信奉知识。
有时董仲仁都会忍不住想要收下那名叫做宁大光的孩子。
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作罢,对方的爹是宁长荣手下的第一亲兵,不合适。
原本过着教书育人的日子,倒也悠闲,感受着这世间难得的繁华,董仲仁的心中有了难得的宁静。
只是没成想,居然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外面的流民越来越多,这事儿董仲仁是知道的。
可他现在困于泰西县又没办法去打听情况,得来的消息也不多,想了几天没办法,董仲仁决定亲自来找他不想见的那个人——宁长荣。
“宁……”董仲仁开了开口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
宁长荣非常体贴的,接着道:“董老先生直呼我的名字便可。”他倒不会觉得别人直呼他的名字有什么不尊重的,名字取来就是给人叫的,更何况对方的年纪比他大了这么多。
董仲仁抿了抿嘴,没接对方的话,“宁先生,”话出口后发现这个称呼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启齿,“老夫今天来是想问问你城外的情况。”
宁长荣颔首,难怪对方突然来找他,原来是为了这事。
“董老先生,在大街上不宜商谈,咱们移步县衙。”
两人一起回到县衙的公房。
“老夫托人打听到城外的流民越来越多,可能是有些人在出力,”董仲仁顿了顿,“那些流民,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对方说的是你们,看着是问他,其实是在问常渊。
毕竟那些人都是冲着常渊来的。
“老先生知道多少?”宁长荣端起茶杯,先递给对方,自己才拿起自己的那杯抿了一口。
董仲仁遗憾的摇摇头,“老夫只听到这些人是受人驱赶才一路向下走到泰西县。整个北方遍地都是流民,如果全部涌入泰西县,想必要不了多久,这边便会生出乱子,到时候你们打算怎么应付?”
顿了顿他又补了句,“都说常渊爱民如子,这些流民到了你们的地界,也算是常渊的民吧。”
哑然失笑,宁长荣没想到这老头竟然还用激将法,生怕他们把那些流民赶走或者是杀掉,就先拿话堵住他。
董仲仁紧紧的盯着对方,眼见对方脸上似乎并没有什么恼羞成怒的样子。
“董老先生,常将军爱民如子,这事儿您在泰西县住了这么久,想必您自己也清楚这到底是不是事实,至于城外的流民,就像您说的,既然他们愿意投奔我们,那他们就是我们的子民,您用不着拿话来激我们,城外的流民已经安排清楚,等确认他们并没有携带什么疫病后,会分批送往各个城镇耕种生活。”
董仲仁没想到对方居然一脸轻松的说起这事儿,他还是小看了宁长荣,小看了常渊。
“那就好,老夫得到的消息,这次行动,有几大世家在背后推动。”
这事儿不用对方说,宁长荣早就知道了,常渊在北地的消息比他还要多,这次就是洪原城和周家,以及几大世家被背后推手,甚至就连刘建兴也参了一笔。
否则直接南下,路途经过的城池很多,而且刘建兴的那一半东兖州更是在途经之路上,可到目前为止,那边并没有多少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