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吧,就是劳碌命。”
欧阳戎笑了笑。
韦眉只好点头,看了眼欧阳戎旁边,默默整理崭新官服的闷葫芦长子,她不由担忧:
“檀郎,大郎一定要去吗。”
离扶苏闻言抬头,语气无奈:“阿母。”
一直倾听的离裹儿,替阿兄答道:
“阿兄现在不是孩子了,不能再缩在家里读书,他是江州别驾,名义二把手。
“阿母,阿兄总要走到台前的,这次跟欧阳良翰一起出去巡查,体恤民情,算是初次亮相的好机会。
“大伙都看着呢,阿兄也得好好表现。”
韦眉顿时理解了欧阳戎带离扶苏去的深意。
不禁一叹。
儿行千里母担忧。
可韦眉即使再妇人眼短,也明白,在这个皇权、财富、资源都在家族血脉间平稳传承、推崇嫡长子继承制的时代,
一个稳固有远大前景的派系或势力,都需要传承有序,即,能让外人、潜在投靠之人远远看清楚继承的脉络。
所以浔阳王府要想顺利起势,光有离闲这一杆金闪闪旗帜还不够,继承人问题,同样很重要。
毋庸置疑,嫡长子离扶苏就是浔阳王府的接班人,曾被大乾高宗皇帝册封为皇太孙,襁褓之时,就得到特许,封王开府。
只不过后面,伴随着离闲的三个月帝王体验卡用完,一起到期结束了罢了。
虽然离闲还有其它儿子,
有庶人期间侍妾所生,也有一些是被贬谪前的妃子生的,
只不过被贬后,妃子们大都回了显赫娘家,孩子也跟去了,不在身边。
这些年来,一直陪伴他身边的,只有正妻韦眉,和离大郎、离裹儿。
这一对儿女在家中孩子中,地位最高。
除了患难与共的感情外,也和离大郎、离裹儿都是正妻韦眉亲生骨肉有关。
毕竟是个妻管严,有其父高宗之风。
而独长子离扶苏,乃是韦眉的心肝。
其它庶子,性格强势刚烈的她都不太待见,当然,也丝毫威胁不了她家大郎的继承权……
此次,那位陛下另辟蹊径,把以往一向低调读书、没有存在感的离大郎,封为江州别驾,就是隐隐推了浔阳王府一把,在朝野上下眼里,浔阳王一脉又前进了一步。
欧阳戎转过头,看了眼表情有些紧张的离扶苏,轻拍他肩膀。
离扶苏深呼吸一口气,朝他重重点头。
在韦眉等女眷的收拾下,欧阳戎、离扶苏准备妥当,起身出门。
谢令姜站起身,将寸步不离的一只琴盒抱起,跟上。
她也去。
韦眉、离裹儿母女瞧了眼琴盒,与脸色泰然准备出远门的弱冠长史。
默契收回目光。
王府门口的大街上,秋风萧瑟。
有些愁眉的王妃、抱猫的梅花妆小公主,一齐目送欧阳戎等人背影离去……
在江州刺史王冷然因为某些原因,低调不出的情况下。
作为江州长史与江州别驾的欧阳戎、离扶苏,一起出城,巡查诸县,同时领江南道安抚大使、浔阳王离闲之命,安抚新回归的诸县官民。
一路上,他们一行人受到了当地官员、士绅们的热烈欢迎。
得益于此前两次都“投降”得快,主打一个灵活,江州下辖诸县的百姓,并没有受到太多匡复军兵乱的战火波及,秋收也没有影响
。
对于乡野插秧割麦的百姓而言,江州王师与洪州匡复军的拉扯局势,大都与他们无关,
所谓匡复离乾的大义也离他们很远。
反而是离乾皇族数任帝王与卫氏女帝上演的至今仍在连载的家庭伦理大剧,让大家伙吃瓜多年,更加津津乐道些。
毕竟比起什么法统大义,这种鸡飞狗跳的狗血家事,更能让识字率不足半成的父老乡亲们理解,乃至同情。
但这些,又不如他们眼前如何安度秋冬的问题,来得要紧。
所以,对于太平多年的江南诸州百姓而言,只要不是摊派苛税、强征兵役临头,
那么这些匡复之争似乎都离他们生活很远,至多是北方某某道边军又一次扩疆战事大胜全胜的消息传回,才稍微鼓舞人心,激起骨子里的汉儿自豪。
其实这也得益于大乾、大周卫府兵的制度,
这些战事都是由一大批良家子构成的职业军人专门负责,也就是一座座折冲府的府兵。
这使大多数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也因为军功升迁的通道依旧还存在,所以面对扩疆战事,不少府兵都是闻战则喜。
毕竟另一条科举读书的路,才新开辟,以往乾、周之前几百年都是门阀世家垄断,难度系数依旧太高,不是所有人都像欧阳良翰那样书香门第,可以安心读书,争夺每年放榜的那几十个名额,
在民间,大多数人连寒门庶族都算不上,底层的有志儿郎大多只能走军功这条路子,
或是像燕六郎没遇到欧阳戎之前一样,投了个还行的好胎,能有个当小官小吏的爹,可以子承父业,不情不愿的走个铁饭碗的吏途。
然而,这个只要劳动就能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