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把他们喊来帮忙查查,协助女史大人?”
容真犹豫了下,放开口子:“你先把人喊来,本宫再看看。”
欧阳戎心里暗笑,面上严肃:“好。”
这翰雷墨斋内库失踪五十锭,真是及时……欧阳戎心道,甚至他都有点想感谢偷墨盗墨之人了……毕竟算是给了他一个插手的机会,还拖延了容真的调查进度,也不知道是那位好汉干的,可惜笨了点,只懂贪墨,却不懂花样平账。
欧阳戎喊来一位女官,让她带其手令回江州大堂喊人。
他暂时留下,陪容真一起旁观了会儿调查,等到燕六郎带人赶来,欧阳戎瞧了眼逐渐升上中天的太阳,一时间也查不清此事,欧阳戎告辞出门,过上午假日去了。
说起来,这还是昨日他撕书魔爪被正义女侠当场反剪后,屈打成招签订的不平等条约。
今日上午必须好好陪下正义女侠小师妹,约好出城,去赏红叶……
翰雷墨斋,欧阳戎走后。
容真绷着小脸,陇袖走在丢失墨条的内库中,她走走停停,不时凝眉思索。
“此地气息,全是松香墨气,并没有人烟杂气,绝不是有寻常小贼所为……
“有些蹊跷,墨去了何处,难道是那个蝶恋花主人偷的墨,他倒是可以不留痕迹,可几个月前就提前盗墨,难道早就算到今日会被调查?
“可偷墨就偷墨,伱一次性偷五十锭,二十年都用不完,偷这么多,难道是缺钱?”
就在宫装少女呢喃自语之际,内库外面的院子里,燕六郎正抱着刀,一边倾听女官陈述案情,一边派手下召集店内管事伙计、制墨工人们。
后者们来齐,站成两排。
燕六郎手拿名单,挨个点名,不多时,他点到了一个矮个头男孩,身穿一件破旧补丁的大红袄。
“黄萱。”
“在。”一道铃铛般的清脆嗓音回应。
燕六郎定名的节奏顿住,忍不住瞧了眼矮个子红袄男孩,只见一张小脸脏兮兮的,沾满墨迹,手上也是,应该是一位工坊制墨帮忙的工人。
不过“矮个子红袄男孩”黑糊糊脸上那一双澄明漆眸,令燕六郎多瞧了一眼。
名带“萱”字?还有说话这声音……
他上下打量问:“你是女娃?”
“哈哈哈哈。”周围的伙计管事们发出一阵嘲笑。
矮个红袄男孩表情不变,乖巧点头:“是。”
不过看得出来,她比较受同伴排挤。
燕六郎皱眉:“笑什么笑?”
周围众人顿时老实闭嘴。
不过,人群中有一位猴脸伙计,飞快瞟了眼不远处的黄萱,低头发出小声嘀咕:
“老爷,说不得就是这小妮子偷的,得好好查查她,她手脚出的名的不干净,白天在工坊制墨,傍晚喜欢跑城郊,去卖什么折扇、红叶,讨好出城游玩的公子小姐、名士文人……坊里很多人知道,她所用墨汁,可能就是偷用咱们的翰雷墨。”
其它伙计闻言,纷纷应和。
脸颊涂满黑糊糊脏墨的红袄女娃低下脑袋,不辩解,不吱声。
燕六郎余光瞧见她脸色平静,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眼眸有些无神涣散,似神游天外。
燕六郎面无表情,抱刀斜瞥告状的伙计墨工,扯了下嘴角:
这么一个小妮子怎么可能盗出五十锭的墨?给她一晚上都搬不出去,况且此女娃明显不合群,你们都是人精能让她在眼皮子底下偷墨五十锭?大概率诬陷。
不过还是要走流程查一下,燕六郎上前提人进屋。
屋内,红袄女娃话语很少,要燕六郎问一声,她才答一声,不废话多言。
她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平日卖折扇等物的墨水从何而来,燕六郎细听,调查了下,发现确实没什么问题,她用的墨,要不是制墨的边角料,要不是前台客人用剩下的,被她悄悄装了点回去……
至于这种小小的顺手牵羊之事,是否违背翰雷墨斋东家制定的规矩,燕六郎不清楚,他是查五十锭墨条亏空的,也不多管闲事。
摇了摇头,提醒一句:“行了,你回去吧,这种小便宜的事以后少做,小心被人告到你东家那里去。”
准备埋头离开的黄萱娇小身子顿了下,抬起一张乌黑小脸,看了看燕六郎,眼底隐约感激。
燕六郎无所谓,挥挥手,假小子模样的红袄女娃一双小短腿小跑离开屋子,见她完好出来,外面包括告状的猴脸伙计在内的不少看热闹之人面露失望。
不多时,检查完这批伙计墨工,除了有嫌疑的大管事和府库看守人员,其它人暂时放走。
今日调查,东家给解除嫌疑的伙计们放假,提前下值,黄萱离开前,用井水洗了下手,露出一截白胳膊,引得一两位伙计侧目。
不过她没有洗脸,和以往一样,保持脸上墨迹脏兮兮,倒是没有吸引太多注目。
这些都被一旁的青衣女官们看在眼里,有领头的中年女官微微点头,眼神考察起来……
个头矮矮的黄萱并不知道稍微引起了司天监女官注意,她跟随人群离开工坊,提前下工。
门口秋风拂落叶的大街上,黄萱裹紧了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