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黄萱是生疏还是故意的,匕首一开始的朝向就是右前胸,伤口也在此处,并没有伤及心脏。
不过失血过多与巨疼之下,欧阳戎的身子有些摇摇欲坠。
“明府!”燕六郎扑上前,满脸担忧扶住了他。
除了主持阵法的容真外,颜章、莲青等人迅速围了上去。
莲青手掌按在黄萱肩膀上,制住了她,以防再度发生意外。
颜章走上前,先是瞧了眼欧阳戎伤口,然后看了眼他手中那碗未洒的粥,嘴角撇了下:
“听容真女史说,欧阳长史不是有点练气修为吗,怎么会被一个小丫头近身刺上,这点危险都预防不了,差点还直中要害,当了官真是懈怠啊。”
燕六郎顿时怒目而视:
“你们这什么吊阵,灵气修为全没了,你说怎么躲,有本事你来,站在说话不腰疼。”
莲青笑吟吟道:
“别瞎说,欧阳长史手里粥都没洒呢,看着不是挺潇洒的吗?游刃有余的……”
颜章眼睛一亮:
“哦,我懂了,难怪刚刚还护住这小丫头,欧阳长史也是怕耽误容真女史查案,坏了这处‘阵眼’?所以才克让的吧,啧啧啧。”
说到这里,眉痣男史表露正色,朝欧阳戎抱了下拳,语气倾佩:
“原来如此,欧阳长史果然顾全大局,容真女史没有信任错你。”
“你们……”
燕六郎总觉得面前这个娘娘腔在阴阳怪气,握刀怒瞪。
“六郎。”
欧阳戎瞧也没瞧似是看他不顺眼说风凉话的颜章,按住了燕六郎。
在后者的搀扶下,欧阳戎手捂住了胸口血淋淋的伤势,默默看了眼两手染血的红袄小女娃。
被莲青按住的黄萱,眼神恍惚了片刻,突然,只见她眼神恨恨的投向欧阳戎,小脸布满怨色:
“浔阳楼那次,都怪你,本来我和爹爹能住上大房子的,都怪你,为了所谓清名,死活不答应裴夫人的三赢之策,真该死。
“欧阳良翰,你说你装什么好人?不就是想要赢得爱民如子的名声,有私心也就算了,偏偏还要装模做样的。
“到现在了还在这装,假装护着了我,既往不咎,呵,你伤得了我吗?我可是修道种子,还有一双灵眸,更是女史大人今日布阵的关键,你刚刚要是敢动手伤我,女史大人现在已经扭下你脑袋了,还假惺惺的仁爱,呸,伪君子!”
黄萱盯着欧阳戎,怨声怒骂,可她一张小脸不知为何,却泪流满面起来。
一旁的颜章幸灾乐祸,这话说的真是解气,这小丫头没看出来,竟然是他的最佳嘴替。
颜章转头想去打量容真的表情,可惜后者正带着黄金四目凶具,看不清具体脸色,颜章稍微有些遗憾脸色。
被行刺失败的黄萱怒骂,欧阳戎全程低头,一言不发。
旁边的燕六郎发现,他默默搁下了粥碗,一口没喝,平放在地上。
“好了。”
容真发话,声音冷冷:
“本宫不管你们有什么深藏的恩怨,从现在起,任何人不准再做小动作,否则后果自负。”
她凌厉眼神在院内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众人或低头或颔首。
燕六郎给欧阳戎包扎了下伤口,抬起头来,一脸急色道:
“女史大人,明府伤口颇深,止不住血,那锈刃说不得涂抹了什么,卑职带他出去治伤如何,车上好像有药。”
“带他去治疗吧。”容真叹气道,语气似是有些失望:“等会儿你们也不用来了,下面之事交给我们。”
燕六郎闻言,没有废话,立马搀扶起低头捂伤的欧阳戎,一起一瘸一拐的走出院子。
轻“砰”一声,院子门被关上。
出门还不忘贴心的关门。
院子内,布阵捉贼的计划如旧。
欧阳戎走后,精神有些恍惚的黄萱,被莲青带到了原先的阵眼位置。
另外,被堵住嘴巴的妙思,也被颜章扔到了阵内相应的方位。
“唔唔唔……呜呜呜……”
妙思呜咽的望向同样被人控制住的黄萱,她眼睛通红了一圈。
二人依旧要作为阵法的一部分,去戳破某人的身份。
她们今日这么多的努力都无济于事……
眼见场上全都各就各位。
池下月阵内。
容真从袖中取出了一张记载蝶恋花的红纸,她低头看了亦眼,正准备捏碎,取出那人的文气作为引子。
就在这时,冰冷冷宫装少女的全部动作停顿,她戴有黄金面具的小脸,缓缓仰头,怔神望天。
仰头望天的宫装少女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尊雕像。
“容真女史怎么了?”
颜章察觉异样,眼神好奇的循着她目光望向了天空,他表情立马僵住了。
院内,莲青等人亦好奇抬头看去。
只见头顶天上,出现了一条蓝色的月,正与太阳并肩……
不。
不是月亮。
它是一道“弧”。
澄蓝的弧线,如梦如幻。
“是那口鼎剑!”容真突然开口:“蝶恋花主人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