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答,直至他说到一半,蓦然笑语:
这位名扬天下的云梦大女君脸色愈发冷静,开始垂目从袖中翻找,少顷,掏出一条青色与白色相间的混搭缎带,低头戴在了眼睛上。
欧阳戎撇嘴,从黄金凶面下发出翁翁声音:
“本座虽不知此院今日具体发生何事,但你并不是阴阳家练气士,布不来此阵,现在应该是被你鸠占鹊巢,借用来对付本座。”
“呵,这次放心。”
这一幕,与当初赵清秀在大孤山悲田济养院和拥有月光长剑的长安独臂剑侠阿洁过招时,一模一样。
不等她焦急疑惑,突然发现前方准备直取长史恩公首级的金发大姐姐身形彻底定住。
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因为……
雪中烛猛地扯下遮目缎带。
一道【弧】,悬停在她眼前。
有几缕在阳光下金灿灿的发丝从额头脱落,缓缓飘落下来,秋风吹散。
被池下月阵压制了大半灵气修为的雪中烛,睁眼看着面前剑气四溢、精龙活虎的【弧】,玉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
欧阳戎陇袖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他正一只手按在黄萱小手上,一只手的两指夹着一张满是血字的深秋红叶。
红叶上面的潦草血字正如沙子铸成的城堡般在狂风中飞速消逝。
他突然开口:
“知霜小娘子,你又输了,不过这次权且放你一马,因为在下曾欠过贵宗某位越女一个很大的人情,一报还一报吧,算是两清了,知霜小娘子别再来送死了。”
被【弧】直指鼻尖的雪中烛满眼怒火,压声问道:
“本座没输!这一剑到底叫何,当初在大孤山也是此剑,这是什么鼎剑神通?”
不等欧阳戎回答,她身后的巷子口,隐隐出现了一群吴服越女的身影,迅速赶来协助。
头戴黄金四目凶面的儒衫青年歪头看去,深深看了一眼这群越女,离得尚远,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里面隐隐有一道熟悉的倩影。
雪中烛只听见这装神弄鬼、可恨至极的放肆儒衫青年自语了一句,语气似是低落:
“缘起千里能相见,无缘相见亦会空,好一个缘起性空。”
下一霎那,似是收到了信号,燕六郎、黄萱纷纷抓住他衣角。
院中某个深埋泥土中的玉盒内,一条似是老树根的细条开始融化,玉盒似感应,绽放出土黄色的光芒,一路蔓延至院中央。
这道土黄色光芒蕴含澎湃厚重的特殊灵气在欧阳戎脚下流转,土黄色灵气形似一条无角无鳞的长须游龙盘踞在他脚下。
就在玉盒中的玄黄地龙之须即将完全融去的千钧一发之际,头戴方相面阵眼的儒衫青年微微挪脚,靴子碰到了昏迷不醒的冰冷冷宫装少女。
湫——!
空气中响起了轻微一声。
池下月阵中,欧阳戎、燕六郎、黄萱、妙思、还有容真,消失在原地。
悬浮在雪中烛眼前的【弧】,亦是无影无踪,跟随执剑人离去。
雪中烛站在原地,寂静片刻。
没去迎接身后姗姗来迟、或者说是她来太快给甩掉的同伴们,高大胡姬走上前去,捡起了一片血字未完全消融完的红叶。
“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
……
容真做了一个梦。
梦到她在洛都司天监同僚们的帮助下,好不容易逮到了那个蝶恋花主人。
池下月阵已经将其死死困住,容真高高在上,一脚踩在了这小贼胸口,弯腰摘下了他面具。
“欧阳良翰?”
容真惊愕。
可是下一瞬间,被踩在地上的欧阳良翰突然嬉皮笑脸,伸手捏住她的鼻子,同时脸庞不要脸的靠近了近在咫尺的她,灼热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
“你该死!”
病榻上,容真惊呼出声,梦中惊醒,睁眼喘气,可是旋即似是撞到了什么,额头一疼。
“哎呀——!”
“哎哟——!
“你干嘛?做噩梦了?怎么突然蹦起来,吓死人了。”
一道语气无奈的熟悉男声传来。
容真抱着被褥,捂额后退,瞪大杏目看着床边同样捂额的欧阳长史。
她不禁左右四望了下。
她身处一间厢房内的病榻。
眼下应该正是上午,窗外的阳光明媚,但很明显,不是在星子坊那座陈旧小院中。
面前的欧阳良翰,手里正端着一碗药,刚刚与她撞额,碗中的药泼洒了一点在被褥上,此刻,欧阳良翰正摇头,用袖子擦了擦被褥。
容真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眼自己衣物,发现被褥中,她身穿一件白色里衣,浑身上下并没有什么古怪之感。
只不过脖子特别疼,似是被人重击过一样,同时丹田经脉受了内伤,应该是被鼎剑的剑气倒灌而伤。
“这是哪里,你怎么在本宫房中,还有,你刚刚在干嘛?”
容真警惕问道,同时一只手摸了摸枕头下方,发现不是自己睡的屋子,不由皱眉。
欧阳戎摇摇头:
“昨天大伙在星子那间院子发现你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