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奇、林诚、王冷然,还有身边的沈炳强,和其它所有站立在场上的人。
他们的脑袋都从脖子处滴溜溜滑落。在蓝月面前,一切众生平等。
一时之间,大佛脚下,人头滚滚,血流满地。
最后,这一轮蓝色的月亮悬停在了她的头顶。
在蓝色光辉下,鲜血就像是刷墙的油漆一样,开始遍布她眼前的全部视野。
裴十三娘呆愣,忽然觉得眼睛很酸。
抬手擦了擦,原来是同伴沈炳强的鲜血从颈脖处飙溅到了她眼睛里,这才染红了眼前世界。
就在世界被血色浸湿占据之际,努力睁大眼睛的她看见,人头皆落地的全场,还有一道身影孤零零站立远处,似是冷眼旁观。
好像是……欧阳良翰。
下一霎那,头顶倒悬的蓝色明月朝她脑袋落下。
裴十三娘肝胆欲裂。
眼前骤然陷入一片黑暗。
……
“啊——救命——!”
裴十三娘在黑暗中惊醒,东张西望,嘴皮子哆嗦:“这……这是哪里?”
她一脸困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黑暗中的床榻上。
周围有两位正在等待的女官,一位收拾托盘,一位正准备点灯,此刻她们好奇的转头看来。
裴十三娘突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已经被冷汗浸湿,低头看了眼,自己正穿着一件白色里服,颇为紧身,衬托出了三十来岁的寡居妇人腰臀处的丰腴曲线,特别是她此时半跪的动作,愈发凸显出里衣包裹的蜜桃臀。
可她顾不到这些,嘴里有铁锈般的苦涩味,愣愣转头,发现女官收拾的托盘里,药碗空荡荡的,应该是刚给她喂完中药。
“咦,你醒了?”有女史惊喜开口,留下一人,另一人迅速出门。
裴十三娘一脸惊疑不定,在旁边一位温和女史的耐心安抚下,才稍微回过神来,女史温声:“裴会长,这里是监察院,你现在很安全。”
裴十三娘努力咽下一口唾沫:“妾身这是昏迷了多久?现在……现在是什么时候?”
温和女史报了个日期,在她发呆之际,又问道:“裴会长,你可还记得佛首合体那日的情景?”
裴十三娘抱膝,脸蛋出神,没有回答。
温和女史见状,主动讲了讲她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还有现在的局势。
“卫公子、林公子、王大人都死了吗?还有沈副会长,只……只有妾身一人还活着?”
裴十三娘呢喃自语:“沈副会长死了,妾身却没死,独独绕开……还有,杀人的是蓝色的月亮……等等,梦……梦?”
少顷,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她突然打了个寒颤,浑身竭力缩进被褥。
傍晚刚至,外面乌漆嘛黑的,千家万户还没亮起灯火。
温和女史点起一盏油灯,走去开窗。
却被裴十三娘拦住,她满眼惊恐之色:“不要点灯,把窗户关上,遮住月亮,遮住月亮,别让它进来!”
温和女史皱眉,迅速熄灯,同时关窗:“你怕月亮?”
裴十三娘脸色犹豫,“你们归谁管?现在城里的主事之人是哪位?”
“容真女史与宋副监正,容真女史等会就会来,你且放心。”
“那位女史大人吗……”裴十三娘自语了声,忽而抬头恳求:
“妾身身子已经痊愈,能……能否放妾身回家?妾身想家了,想回扬州。”
温和女官脸色严肃:“不行,你现在是重要证人,放你走,除非征得女史大人同意。”
这时,病房大门突然被推开,容真走了进来,看她风尘仆仆样子,应该是紧急赶来的。
“女史大人,不能点灯,门也得关上,她好像有恐月症。”温和女官小声交代。
容真蹙眉颔首,放下灯笼,关上房门,孤身入屋,来到病榻前,低声道:
“裴会长,伱终于醒了,放心这里现在很安全……林诚四人被‘蓝月’枭首那日,你就在现场,可有发现什么蹊跷,能否讲讲当时的情形?”
裴十三娘脸色犹豫:“妾身……妾身记得不多,至于蹊跷……没想到妾身竟然没死……妾身做了一個很奇怪的梦。”
“你没死确实蹊跷……什么奇怪的梦?”
她畏缩:“这梦迷迷糊糊的,记不太清楚,只有一些大概。”
“没事,你如实说来,有本宫在,浔阳城内没人敢伤害你。”容真握住她手,眼眸微亮:“其实,在本宫所掌握的阴阳家知识里,这种当事人的事后梦,是潜意识构建出的真相,准确度不低。”
“只是个梦而已,妾……妾身只是姑且一说,不算证据,也不指认什么,只作女史大人参考……”
“好,你讲。”容真身子前倾,小脸认真。
“妾身梦到了蓝月,还有……还有……”就在裴十三娘吞吞吐吐之际,外面院子里传来一些动静。
房门再度被推开,大步走进来一道修长身影,绯红色官服在昏暗屋内也很耀眼,他没顾关门,快步走到榻前,语气关心。
“裴会长没事吧?”欧阳戎打量了下病榻上的美妇人,似是松了口气,又扭过头:“多谢容女史派人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