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潜龙真可怜,又要给殿下爆装……献礼物,又要被殿下骑的,等等……”
他伸手指了指他的面门,一脸诚恳问:
“小公主该不会觉得,这潜龙是我吧。”
离裹儿两手背在身后,视线飘游,匆忙转身,背对欧阳戎,她仰头望月,打起了补丁:
“不一定,只是个梦而已,但且试试,这彩头毕竟还是不错的,有些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而且那位解梦的大师也不简单。
“欧阳良翰,你若是实在想不出‘明月’就算了,本公主无所谓……等等,你干嘛呢,欧阳良翰?”
离裹儿嘴里找补之际,突然听到身后一阵动静,警惕回头,顿时看见原本在门口随时准备跑路的俊朗青年,不知何时返回了包厢内。
他来到了豪华包厢内一张专门给读书人贵客准备的书桌前,铺纸研墨。
欧阳戎修长右手捉笔,并举起,左手握住它手腕,扭动活动,同时,面朝白纸。
“明月没有,诗赋倒有一篇,巧了,和殿下一样,在下也是梦到的,值此元宵,且视作是人间月吧,赠给殿下。”
说完,欧阳戎埋头落笔。
顷刻间,挥毫写就,一气呵成。
窗边来不及说话的离裹儿微微一愣,但见欧阳良翰放下毛笔后,将鸳鸯翡翠簪子搁在桌上那一份新墨宝旁边,转身走人。
他毫不拖泥带水的出门,似乎是一点也不担心她会回拒。
“小公主殿下记住在下刚刚说的话,戴上此簪回去露面,再讲讲灯谜雅事,就多谢殿下了。
“另外,关于在下文气的忌讳,小师妹应该告诫过,小公主殿下注意一下,不过在谨慎方面,在下还是信得过公主殿下的。”
但见他丢下一句话,头不回的离开。
“哼臭屁什么,不送就不送,这家伙真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离裹儿不由皱眉,少顷,冷哼一声,才稍稍消气,慢哉移步桌边。
梅花妆小公主有点嫌弃脸的拿起鸳鸯翡翠簪子,先打量了一会儿,最后才余光瞥了下桌上的新墨宝,瞧见,好像是一首新词。
离裹儿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瞬间被吸引进去,细瞧起来……
再然后,她站在桌边迟迟没动弹。
“阿妹,发生什么事了,良翰怎么走了?你们刚刚聊了啥……”
离大郎推门而入,进门时,他还一脸迷糊的扭头望着欧阳戎消失的楼梯道,嘴里道:
“咦,阿妹怎么不说话,窗户都忘了关,着凉了怎么办?看什么呢……”
离大郎不禁回过身来,行至离裹儿身旁,当即察觉不对劲,他的眼睛跟随阿妹直勾勾的视线,同样落在了桌面宣纸上那些新鲜出炉的墨字上,下意识念道:
“这是什么,青玉…案?元宵词吗,良翰写的?
“唔……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
念到后面,随语速越来愈快,离大郎不由渐渐睁大眼睛,他继续读下去: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众里……”
一口气读到此处,离大郎只觉口干舌燥,咽了咽口水,刚要接着念,却被身边似是定身许久的离裹儿自语声打断: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离裹儿呢喃了一遍,越过离大郎,走到窗边,遥望天上月,依旧沉浸其中。
离大郎不由咂舌:“这首元宵词是良翰写的?以前从未见过,写词竟然还能写出禅境……”
离裹儿不答,蓦而回头,手指着桌面上的一首《青玉案·元夕》,呢喃:
“确实耀如天上月啊。”
说完,她立即快步上前,深呼吸一口气,伏案重新取出一份白纸,认真抄录了一份,然后小心翼翼折好这份《青玉案·元夕》的原稿。
离裹儿转而拿起鸳鸯翡翠玉簪子,插于发鬓间,抓起手抄稿,转身走人。
“哎哎阿妹,你要去哪?咱们不看戏了?”离大郎回过神来,疑惑问道。
“看戏没意思,入戏才好玩,回府去吧,那些贵客不是都遗憾传闻中的‘檀郎’没来吗,这首别出心裁、不输《题菊花》的元宵词算是替他到场了。”
……
夜极深。
浔阳王府依旧灯火通明,金碧辉煌,某刻起,府内即将接近尾声的晚宴闹声一片,久久未平息……
某位小公主殿下的回归,与她带回的一首来自“王府檀郎”的元宵词,令整个元宵晚宴在结尾时迎来了最高潮。
各方心照不宣真实身份的“王府檀郎”今夜没来,但是,却在宴会结束后,成为了各方四散宾客们嘴中津津乐道的话题。
王府的丫鬟下人们送长廊上的贵客人流离开时,频频听到“青玉案”、“修文馆学士”、“欧阳良翰”、“檀郎”这些字眼,不由面面相觑。
连后门马棚喂马的奴仆们都知道了,今夜有一首《青玉案·元夕》横空出世,宾客或惊叹或狂赞或怔色沉默,没有一个不是敬佩服气走的,送贵宾们出门的浔阳王离闲与王妃韦眉满脸光彩,笑的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