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一大早起来饭都没吃就跑出门,说是要把……要把下门牙丢在高处,越高越好,后面才能长得快……”
鱼念渊藏着小萝莉安慰她时、牙齿漏风说的一句“放心吧师斧徒儿已经不怪大师波了不记隔夜仇”没讲,继续叹气道:
“此地就大师姐在洗剑的这处山峰最高,小姝本来想把门牙丢这里的,但是好像是怕打扰了大师姐你,不敢来,就丢在半山腰那座养了白鲟的池水里了。”
雪中烛深呼吸一口气,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有点切齿问:
“丢完了那还不滚蛋。”
鱼念渊压住唇角,努力保持正经,柔声解释:
“小姝丢完牙后悔了,也不知道是听谁说的,嗯可能是她爹吧,说什么鱼的记性很差,一会儿就忘……她怕那条叫大白的白鲟也忘了情谊,吞了她丢在池底的门牙,那就不灵了……所以她想了这个法子,带着白鲟绕圈,想要转晕这鱼……”
在雪中烛面无表情的直视下,鱼念渊越说声音越小。
收了个性格这么憨的小女徒,难免有点心虚。
“咳,算了,别管这丫头了,由她去吧,等会她自己转晕了就歇停了。”
雪中烛勉强转身,和鱼念渊一起重新回到了亭中。
雪中烛随意招了招手,名为“虫娘”的三足怪鸟飞来,将红绳帛书递到她手里。
在鱼念渊的旁观下,雪中烛垂目瞧了会儿密信,自若收入袖中。
“说事。”她没提信的事,清冷说。
鱼念渊颔首,怀中取出一份宣纸,递上。
“这是?”
“《桃花源记》的原文,魏先生主动给的。”
雪中烛冷笑:
“不是藏着掖着吗?”
“可能是看见了本殿这次派发云梦令的诚意吧,松了口,默许咱们找这桃花源,不过那一幅画,还在犹豫呢,不肯示之。”
雪中烛嘴角扯起,接过宣纸,垂目似是专注的浏览了下《桃花源记》,不过很快收起,也不知看没看懂上面古言,嘴里应答:
“嗯,有点意思。寄回云梦,给小五。”她面色如常的递回给鱼念渊。
“好。”鱼念渊取来纸笔,于宣纸上,飘逸几笔,重新折好,走去亭外,素袖招舞。
虫娘落于臂上,脚上被她重新绑好了红绳,它冲天而起。
“找找看吧,咱们对云梦泽更熟,陶渊明留下的文赋,说不得指明了方位,让小五她们试试。”
“嗯。”
“还有什么事?”
鱼念渊轻声说:
“匡复军的事,西南那边,李公最新来信,请求大女君一件事。”
“讲。”
“李公希望本殿能帮匡复军一把,匡复军必有厚报,他信里还允许了魏先生,必要时可以给咱们看那副桃花源图。”
雪中烛淡淡说:
“我们阻碍大佛,不就是在帮他们吗,算是扰乱江州后方,帮他们拉扯一部分朝廷精力,他们还不懂感恩?还有怎么帮。”
鱼念渊轻轻一叹,说:
“那位李公说,希望咱们剑泽能更进一步的帮,就像……就像当初南北朝时,女君殿帮助南国数朝皇室一样,想要这种程度的帮助。”
亭内气氛陡然寂静,空气缓缓寒冷下来。
鱼念渊看见,一柄雪白长剑悬浮亭中。
亭外,一颗大梨树,梨花落尽。
“呵。”金发胡姬轻笑走去,收雪白长剑入鞘,她背影高大。
“他李正炎知道的倒挺多,还知道以前南朝旧事,谁告诉他的?他那什么国公爷爷?还是交给他们桃花源图的有心人?”
“不知,他们今早突然提起此事,我也很意外,一是,他们怎么敢提的,二是,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这世上清楚这事的人应该不多了,南北朝鼎争,里面有很多事是不能登上正史的,特别是随乾立国后,哪怕有野史记载,大都会有心人毁去,现在周人编撰的南北朝史更不会再提……”
雪中烛冷笑:
“他们还好意思提南朝旧事?咱们女君殿那时是信了鬼了,见那些南逃北人可怜,结果扶了一堆难上墙的烂泥,还白白走漏不少本宗的特殊练气术,对山下世俗的影响也不知好坏。
“纵观整个南朝,几乎都是废物,除了一个姓桓的匹夫,一个姓谢的读书人,还有一个姓刘的武人,稍有本事外,其它都是不堪重用,建康城那处六朝风流地,尽是门户私计,先是被大随拆去,后又被大乾摘桃改名,现在叫什么金陵,可笑可叹……最后还反噬了云梦……
“现在江南道、岭南道如此不受重视,不都是他们没用?云梦还管他们干嘛?不过天南江湖可不像它们那么窝囊。”
“话是这么说,可……”
雪中烛打断:“二师妹去答复,想要女君殿那份破例帮助,问问他们配吗,不提高的,只问他李正炎,比得了姓桓的姓谢的姓刘的那几个吗?
“另外你再告诉他们,本座要观阅那副桃花源图,这是一切的前提条件,同意了,其它事才能开始谈!”
说到这而,停顿片刻,她大袖一挥:“也只是开始谈罢了。”
“好。”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