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大女君这个条件时,张时修竟是一口答应下来。
雪中烛和鱼念渊自然看得出二人之中谁为主,目光落在了张时修脸上。
一位高挑越女入亭,两手漠然捧上一柄青铜短剑。
张时修环视一圈左右,没有犹豫,率先迈出一步,拿起云梦令。
“是说过,贫道元修子愿意接令。”他语气自若。
在众人有点意外的眼神下,张时修歉意道:
“可天师府那边,还需要元压子师弟回去,汇报一下,说服师长。”
雪中烛眯眼:“什么意思,话说清楚。”
鱼念渊也笑了:“伱个人接令,不代表师门接令是吧?”
亭内,忽而有剑气四溢。
亭外梨花树上,虫娘冲天而起,在亭子上空环绕飞旋。
张时修与陆压身上的玄黑道袍与道巾猎猎作响,似乎下一秒,山风就要摧毁亭子,将二人刮走。
雪中烛碧眸望着外面的碧蓝天空,不瞧他们。
站在张时修身后的陆压,视线投向这位大女君膝上的雪白长剑,面瘫脸庞,露出如临大敌的神色,某些画面重新浮现眼前。
张时修身影纹丝不动,保持笑容,字字诚恳:
“大女君阁下息怒,实在是贫道与元压子此行匆忙,出发前祖师堂没有相应吩咐,得元压子回去请示一番,对师长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需要时间,还望理解。
“不过,在此之前,贫道可以先行接令,遵循大女君安排。”
鱼念渊微笑:“你们该不会送個信都要十天半个月吧,到那时黄花菜都凉了。”
张时修回头看向陆压。
后者秒懂,垂目配合:“贫道会竭力赶回,通知祖师堂,第一时间带令回来,说不得到时候三位掌教师伯也会一齐赶来……”
雪中烛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笑什么,气氛顿时有些尴尬起来。
张时修脸色不变,认真说道:
“况且有天师世系的贫道作为人质,大女君还是不信吗?”
鱼念渊沉吟,摇头:“什么人质,说的好像本宗强迫你们三清一样。”
见气氛稍微缓和一些,张时修抱拳:
“其实这次过来,帮长辈传话,是想恳求贵宗,不要伤到江州的浔阳王府,其它都好说。”
“你们三清这么看重那位浔阳王?”雪中烛微微歪头。
张时修叹息:“有些旧日交情,只要阁下答应此点,这次贵宗行动,三清绝不阻拦,这一点贫道可以保证,加上现在贫道留下,一定也会倾力配合贵宗。”
“你们就不怕得罪周廷和女帝?”
张时修垂目:“大女君不是说过,此乃大义也。”
鱼念渊浅笑:“那么帮助浔阳王府,就是尽忠是吧,这么看来,你们三清道士帮的并不是现在的大周朝廷,而是把宝押在了浔阳王身上,想要扶龙一把,得未来离乾皇室的一袭新赐紫袍。张时修张道友,你们三清道士好一个忠义两全。”
张时修不禁多看了眼这位云梦二女君,与此女一双明眸对视,他隐隐有一种心思被洞破的局促感。
“二女君说笑了。”掩下忌惮之色,他目不斜视的摇头。
雪中烛站起身,大袖一甩,亭外山风,亭中剑气,一齐消失无踪,天地之间,恍若只剩她那一道雅言生疏的冰嗓:
“本宗与浔阳王府无仇,只要他们的人不挡在东林大佛前面,自然不会刻意伤他们,这是底线,你可以去递话。另外,本座只是保证越女不会伤害王府,但要是别人动手,真出了事,可别泼本座脏水。”
张时修犹豫了下,暂时想不出漏洞,点头:“成交。”
“二师妹,招待客人。”
雪中烛丢下一言,下山。
张时修突然喊道:“大女君,有时候天下大势,是很难逆转的,我辈练气士,不可硬碰。”
雪中烛脚步未停,头也不回,可断金石的铿锵嗓音传来:
“天下大势不可违逆,与软弱无能跪地投降,两者还是要分清楚的,你们三清好自为之。”
张时修、陆压侧目。
众人散去。
下山路上,张时修不动声色的把陆压拉到无人处。
“元修子师兄,贫道现在回山门复命?”
“回什么门。”张时修摇头:“去信一封,告知现况即可,你另有重任,立马赶去浔阳王府。”
陆压板脸:“要不要喊师伯师叔过去,一起看护王府?”
张时修当即摇头:
“不行,若让云梦剑泽和天南江湖的人,看见我派师长出现在浔阳王府,甚至只是出现在浔阳城内,都会有染上资敌嫌疑,你说到那时,若是大女君邀请,掌教师伯们是帮还是不帮她毁佛?
“此举害到贫道倒是小事,却会让局势更加复杂,非到万不得已,咱们三清真正的牌面,不能直接下场站队,这一点掌教他们知晓,会有分寸……”
陆压缓缓颔首。
张时修一脸严肃道:
“但陆师弟你可以去,你不一样,你我都是小辈,你借口逗留。就像贫道接了云梦令,不代表三清接下一样。
“你现在立即前去浔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