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粥碗递出,给了元怀民:
“没事,吃我这碗。”
易千秋斜瞥了下欧阳戎。
元怀民真生了闷气,低着头,也没去擦怀中粥米,他接过欧阳戎递来的粥碗,一边喝着,一边沉默不说话。
易千秋也没动了,拿起一旁的那一份《桃花源记》真迹,安静打量。
不过她抬手的动作,让“生闷气”的元怀民似是误以为在拿鞭子。
元怀民条件反射般,把粥碗推送到了易千秋面前。
欧阳戎:……
易千秋:……?
哪怕心里对这二人关系有了些结论,但欧阳戎还是有些无语。
这也太怂了。
被克的死死的,堪比血脉压制了都。
“滚开你臭碗。”
易千秋一把将面前的粥碗拂了回去,不过这一挥之下,粥却没洒下半点,完好回到元怀民面前。
她质问道:
“一干饭你就来劲,刚刚还受了几鞭子,鬼哭狼嚎时嗓子倒挺嘹亮,你这身体也不差吗,今日偏偏请假作甚?
“老娘来了你还敢请假?活腻了是不是。”
元怀民低头闷闷:“我哪知你要过来。”
“你没看下达江州的诏书?”
“没细看,我就一闲职……”
易千秋严厉反问:“江州长史是闲职?怎么人家欧阳良翰当长史的时候,名声都传到洛阳去了,你一当上,就成了闲职,半天闷不出一个屁来?真是废物。”
元怀民没抬头:
“你都说了我是废物,你也清楚,还说这么多作何?”
易千秋又骂:“废物饭桶。”
元怀民不做声,反而吃的津津有味。
“老娘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元怀民捧着粥碗,背过身子,背对着她,低头干饭。
易千秋伸手就要去抓鞭子。
欧阳戎连忙拉架:
“等等,其实……其实怀民兄今日确实不便过去,我赶去江州大堂时,找他借了一身衣服,他没正衣穿,干脆就回来了,没去接阁下。”
这蹩脚理由,一旁捡树枝的李鱼都看不下去了,不禁回头。
易千秋却没再说话,眼睛盯着旁边的《桃花源记》真迹卷轴。
欧阳戎突发奇想,问了一嘴:
“你们二位是不是有过什么婚约?”
气氛寂静了会儿。
大概三息后,元怀民用力摇头,可嘴里尚在咽饭,他来不及说话。
易千秋已经替他开口:
“那是小时候长辈之间的玩笑之约,就算不开玩笑,也不可能成真,因为他这废物不配,老娘都懒得搭理他,后面恶心的老娘姓都改了,这么多年,才稍微缓了一点,欧阳刺史再多问的话,恶心到老娘,可别怪老娘不懂待客之道。”
她脸色寡淡,语气警告。
元怀民也一脸严肃的补充:
“差不多这意思,而且我们是堂兄妹,岂可定立婚约,不符合圣人伦理,儒家礼仪,万万不可,这种事,放在以前北魏的时候,前身拓跋氏还属于夷族,尚未彻底开化,倒是发生过帝王娶血亲姐妹之事,可现在都是大周朝了,岂能倒退!
“秋娘刚刚话糙理不糙,说得蛮对,良翰兄,此事万万不可开玩笑的,休要再提。”
“好好,我没事了,吃饱了。”
欧阳戎打量了下这两位语气都很认真的人,立即起身,朝门口走去,拍拍屁股走人。
若是真的一点也不行,那当初族中长辈为何立定这个玩笑婚约?或者说,婚约能开玩笑吗?
欧阳戎暗中摇了摇头,没有戳破,没继续探究的意思,选择走人:
“你们继续吃吧,那个,我先走了,既然易指挥使在,你们俩多年不见,好好熟络熟络感情,衣服的话,下次见面还你干净的。”
元怀民表情依依不舍,欧阳戎大步走出院门,没有看他,脸上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出门前他停步,不忘回头招呼了下李鱼:
“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出来下,我和你说,另外,今夜去我那儿住吧……”
“哦哦,好。”
李鱼一脸稀里糊涂,还处在特殊树枝被毁的哀伤之中,跟随欧阳戎离开。
二人离去后。
院子里只剩下易千秋、元怀民。
“你和欧阳良翰关系很好?”
易千秋忽然问。
“嗯,知己好友。”
“你可知,他算是抢了你江州长史的权。”
“能者多劳。”
“呵,你倒是大方。”
“秋娘到底想说什么?”
“人家后面成了修文馆学士,你呢,从江州司马迁至江州长史,还是个没实权的虚职,真是废物。”
“秋娘别骂了,来回这句,其实听多了没那么吓人。”
“死猪不怕开水烫!”
元怀民诧异:“秋娘还会顺口溜?难道要考……”
“考什么?”易千秋皱眉问。
“没事,说顺口了。”
易千秋猛地起身,走去,把大门关上。
返回桌边,没有坐下,站在元怀民面前,把《桃花源记》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