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布些血丝的眼珠子左右乱摆,脸色迟疑。
年轻县令立马举起惊堂木,要拍板,不给他思索时间,也不给他第三个选项:
“快说,到底是盗窃官财,还是诬告良人!”
眼见就要拍板定论,柳子麟一急,咬牙道:“盗……盗窃官财!”
盗窃官财,顶多黥面流刑或徒刑,还能找机会顶包,特别是徒刑……也就是坐牢,还可以赎买消罪;
可欺骗官府、诬陷良人是要反坐杀头的!
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欧阳戎点点头,迅速定罪:“行。那就是承认了盗窃官财,”
柳子麟一愣,隐隐感觉认罪太快,都没来得及狡辩,比如夜明珠是不是捡的,这理由一眼假但似乎可以糊弄……玛德,怎么有种被忽悠上当的既视感!
只是当下他顾上吃回头草了,立马蹩脚辩解:
“不……不过不是草民偷的,是,是,是他!是他偷的,硬塞给草民。”
柳子麟情急之下一指。
某位缩头缩脑的虚胖青年顿时呆立。
“小人没有,小人没有……”
罗二两手狂摆,摇头甩脸,可是背对欧阳戎的柳子麟的凶恶目光,让他顿时打了个激灵,吓闭嘴了。
在年轻县令的玩味目光下,柳子麟把罗二拎到了身边,手指着他大声“揭发”。
后者啊着嘴,却说不出话,似是摄于某种淫威,一张胖脸憋的满脸通红。
但最后也只能在柳子麟施加的眼色下,低头认罪,罗二只能抱有最后一丝幻想,寄希望于判罪后柳家能用钱给他赎刑,或者流刑途中买通关系……
目睹这一幕人间丑态。
刁县丞、燕捕快等县衙官吏,还有王操之、马掌柜、吴伯等粮商、乡绅们,大多眼神复杂,目露笑意或不屑。
其他围观群众们也不是傻子,这堂案子看到这里,哪里还不清楚其中的大致真相。
年轻县令轻呵一声,最后,他转头望向渊明楼东家:
“朱老板,胡姬属于渊明楼,被人私自带回夜宿,如何处置,皆由你定。”
朱老板瞥了眼某位沉默女郎,他憨态可掬的笑道:“俺是生意人,给个双倍过夜钱就行,小事一桩。”
被卖人情的年轻县令点点头,再摇摇头。
旋即,他抽签丢出,起身宣布:
“堂谕讯明……罪犯罗二盗窃宝珠,又系官财,黥面刻‘贼’,流刑三千里,逐放辽东以北,劳役三年,期满不得回籍。
“从犯柳子麟,瞒罪不报,窃用赃款,且大胆咆哮公堂,两刑并罚,杖七十,徒刑二年。
“民家女谢氏,私藏胡姬夜宿,又公堂亮刀藐视王法,责令归还胡姬,罚银十贯,再罚,笞七十!
“各结完案,此判!”
嘭——!
欧阳戎拍桌定论,判词结案。
全场静了静。
一众粮商、乡绅们脸色略讶。
这场案子到底是何底色只要不眼瞎都能看清,差点倒打一耙的罗二与柳子麟判此刑罚倒是罪有应得。
可年轻县令对小师妹也如此苛刻,倒是令人十分意外,不过仔细一想……却也公道。
不少人轻叹,望向午后阳光笼罩下的那张公案的目光颇为诚服。
也不知是谁带头,鹿鸣街上的围观人群里开始响起一阵默契掌声。
而眼下受罚的三人反应不一。
罗二哭爹喊娘,去抱柳子麟的腿呼喊救命,哀求赎买减刑。
柳子麟一脸嫌弃恶心的将虚胖青年踢远,懒得理会。
这位柳家三少两股也不禁开始打颤,不是因为可以花钱寻求减刑的徒刑,而是接下来的……杖七十,这顿苦果好像跑不了了。
杖刑是使用讯囚杖击打臀、背、腿……至于笞刑,稍微轻一点,是用竹板、荆条抽打背部。
杖七十!柳子麟不禁菊花一紧,抹着脑门上的汗,望向人群后方的大哥,可是后者已经脸色难看的转身要走了。
燕六郎皱眉挥手,让手下把瘫在地上悔恨崩溃的虚胖青年押了下去。
流放三千里,可不是闹着玩的,只是比死刑稍微好一点,三千里并不是说真的三千里,而是流放极远的意思,可除非运气好,否则光是路上就死亡率奇高……几乎回不来了。
年轻县令判决后,杖刑与笞刑需要燕六郎等捕快衙役马上当堂执行。
让手下杖打柳子麟倒还好,可是燕六郎等人面对谢令姜,脸色有点小为难。
“谢姑娘得罪了……”
谢令姜默默摇头,示意没事。
可执行的捕快们还是转头瞅向欧阳戎,欧阳戎垂目没瞧他们,也没去看谢令姜。
“快些执行!”
见蓝衣捕头还是犹犹豫豫,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