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味,可某种时间的规则与绝望中的暮光,却从中徐徐透出,像黎明前的第一抹天光。
欧阳戎目视脸色开始变化的龙城百姓们,他头不回指着身后沙盘,昂扬道:
“既然每次云梦大水都难以入江,那咱们就开辟一条河道,让它入江!既然蝴蝶溪曲折蜿蜒,无法泄洪,咱们就把它掰直让它乖乖泄洪!既然这头畜生张牙舞爪放肆至极,咱们就官民同心挥起铲子疏浚扩展,直到把它给挖穿驯服为止!”
此言一出,像平地惊雷,震撼全场,不少人怔怔无言,连早已消化完震惊的谢令姜、燕六郎和王操之等人也下意识侧目注视某位年轻县令。
不过即使令人信服,可人群里还是有人脸色担忧问:
“大人,若开辟了新河道,那现在的彭郎渡……和西岸的那一座座古剑炉怎么办,岂不是分流了蝴蝶溪的水,听老人们说蝴蝶溪的水有龙气,剑炉的位置不能动,更何况变更河道……”
年轻县令伸出两根修长手指,冷声打断:
“第一,彭郎渡并没有放弃,它还是建的太小,县衙不过是再多建一座渡口分压罢了;
“第二,请问到底是远方达官贵人们的剑重要,还是眼前龙城百姓们的锅床妻女重要。”
发问之人顷刻闭嘴。
年轻县令的语气,这似乎不是选择题,是送命……不对送分题。
唯一的问题被“解决”,全场恢复宁静,世代饱受水患摧毁的百姓们面面相觑,而一想到这项浩大新奇的“鬼斧神工”即将开始,不少畅想之人呼吸逐渐变粗起来。
正午的炽热阳光下,被晒得额角流汗却目不斜视的年轻县令,声音响彻全场:
“本官宣布,即日起,龙城县衙牵头,将征召广大龙城青壮,联合数十家商贾与乡绅,开始蝴蝶溪裁弯取直的水利营造!我们将在鹿鸣街以东挖出一条崭新的河道,修建一座崭新的渡口与数条崭新的码头商街!
“本官明白,此举诸君们闻所未闻,在龙城县之前,江南道乃至整个大周朝都从未有过,可本官坚信此项水利绝对利在当代,也功在千秋!望诸君踊跃助力,一齐彻底治理好龙城水患。”
“最后,本官也知道可能还有个别人,有点小小的异议,但……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最后一句话,欧阳戎似若有所指,转身离去。
他背后,鹿鸣街上大多数百姓振奋无比,不少人涌去展示的水利沙盘前争相研究。
可这热闹沸腾的人群后方,某位柳家少家主却在阳光下手脚冰冷,身子也摇摇欲坠,幸亏被一旁的瘸腿仆人扶住手臂。
柳子文深呼吸一口气,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欧阳良翰不是来抢那物的,他竟是真他娘的来治水的,甚至不惜为此……彻底砸盘!
四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