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文把手掌血迹在内侧被单上,又挪动身子遮掩住。
柳子安、柳子麟带着一伙锦衣华服的男子快步走进门。
“大哥!”
“大少爷。”
看见几乎挤满屋子的来者们,纵使是做好准备的柳子文,脸色也不禁愣了愣,出声:
“你们怎么也来了?”
“大哥,快中元节,回来祭祖的族兄们也担忧大哥的伤势,听说伱醒了,就一起过来看望下。”
柳子安上前一步,抓住柳子文的手,一脸认真的解释道。
柳子文没去看柳子安,从他手里默默抽出手腕,后者脸色无奈。
柳子文灰白的唇抿着,目光从围在床榻边的柳子麟、柳氏族兄弟们脸上一一扫过。
柳子麟看了看床榻前的大哥二哥,似乎是欲言又止,他低头垂目。
其它似乎是回来祭祖的柳氏族兄弟纷纷上前,朝柳子文嘘寒问暖,瞧着十分热情。
柳子文似乎有些不习惯,深呼吸一口气,挥开他们,“你们……”
就在这时,柳子文的话语被门外一声笑语打断:
“柳老爷,听说你醒了,本官给你带了点水果,祝你早点康复,咱们继续升堂。”
欧阳戎失笑带着燕六郎等捕快走进门。
燕六郎等人眼神冷峻的盯着柳子文三兄弟与一屋子的柳氏族人。
柳子文原本灰败面孔宛若充血般憋的涨红,刚准备开口说话,却忽然发现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朝欧阳戎毕恭毕敬的行礼。
柳子安、柳子麟、柳氏族兄们一齐低头道:“县令大人。”
欧阳戎手掌虚抬,隔空朝下压了压示意:
“欸,别客气,这两日与诸位打交道,很是愉快,都相处的挺熟的了,大伙也很配合,还这么客气干嘛。”
年轻县令笑眯眯转头,朝病榻上脸涨成猪肝色的柳氏少家主嘘寒问暖道:
“这回过来,主要还是想看一看柳老爷,以前总是听人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现在看也不尽然。
“你们看,柳老爷气色红润,这不就活得好好的嘛?”
欧阳戎手指了下柳子文的脸,朝众人示意道。
柳子安和一众柳氏族兄们连忙赔上笑脸。
病房内气氛其乐融融一片。
若是不说,外人一看,哪里知道这两方人在几日前的公审之前还是打生打死的敌对?
柳子文却忽然转头问道:
“什么挺熟的?什么配合?”
欧阳戎挑眉,打量了下柳子文的狐疑脸色,身后的燕六郎抱胸冷眼扫视了眼屋内众人,冷笑了起来。
柳子安连忙上前道:
“没什么,大哥,就是公审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县令大人大人有大量,决定等大哥伤势好些了,再审理妖油炸闸与刺杀监察使的案子。
“大哥,此案本就是那个昏迷不醒的妖女术士所为,利用了大哥与柳家,咱们是无辜的,县令大人肯定能明察秋毫,大哥你先好好养伤……”
柳子文没去看这个二弟,用颤抖抬起的手臂把柳子安推开,他默默转头,眼睛盯着柳子麟等人,宛若落入陷阱垂死挣扎的年迈狮子:
“公审到底怎么了?你们说话……说话啊!”他陡然大声,旋即又咳嗽起来,“咳咳咳!”
除了欧阳戎等人外,柳家众人噤若寒蝉,纷纷避开了柳子文的眼神。
“咳咳咳咳——!”屋内一时间只有柳子文的猛烈咳嗽声,似乎是要将肺给咳出来。
“大哥。”
柳子安伏在床榻前,抓住柳子文的手,脸色关心担忧。
欧阳戎偏头与燕六郎对视了一眼。
欧阳戎笑了下,拿起果篮里一枚梨子,用袖口擦了擦,他咬了一口,嘴里含糊不清道:
“柳二少,本官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亲兄弟聊天了。”
“哪里哪里,县令要不再坐会儿?”
“行,再坐会儿吧,正好外面雨大。”
欧阳戎点点头,燕六郎搬来凳子,他面色如常的坐在床榻边,继续啃着他自己送来的梨。
柳子安:“……”
柳氏族兄们:“……”
欧阳戎表情有点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欲言又止的众人,忽扬眉道:
“既然再坐一会儿,那本官就顺便唠叨两句。
“虽然看的出来,柳二少心忧兄长,但是眼下外面的事也挺多,不能耽误了。
“欸,那些被霸占良田、兼并土地的百姓们交到县衙的状告,都堆的有山那么高了,你们赶紧去处理下。
“前几天公审时柳二少你当着全县百姓们面做出的保证,可别忘了,不然县衙又得出手,帮你们长长记性。
“所以,那些城外的良田地契,你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