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他掉头折返龙城,在江州落别叶姑娘与官船走之前,叶姑娘含泪塞了他不少银子,作车马路费。
让柳阿山务必尽快返回龙城,阻止欧阳戎。
但是柳阿山也没花多少,只是忍住了肉疼在浔阳渡找了一艘顺路回龙城县的运货快船,至于一路上的吃喝,柳阿山都是与船夫们一起蹲在甲板上吃的。
他原本是准备到了南陇后,给阿妹阿母买些礼物,眼下看来是来不及,只能就近带两块油麻饼回去了。
至于剩余的钱,以后还给叶姑娘。
木讷汉子心思缜密,待他默默理清条理,人也来到了鹿鸣街的路口,遥遥能看见熟悉的县衙大门。
“往日这个时辰,老爷已经来县衙上值,除非真如叶姑娘所说……等等,门口怎么这么多人。”
自语的柳阿山眼睛睁大。
只见前方县衙大门口,正有形形色色的官吏们进进出出,步履慌张;门前的街道上,停驻的一辆辆马车或快马,差点将鹿鸣街口堵死。
隐隐有嘈杂混乱之势。
柳阿山记性倒是不错,看见前方进出大门的匆忙人流中,有些熟悉衣着,立马回忆起来:
“那几个不是上游几个渡口驻守水则碑的长吏吗,怎么跑回来了,来县衙干嘛,找明府的?”
柳阿山皱眉,似反应过来什么,忽然抬头望天。
炎炎夏日,阳光明媚。
“这季节怎么可能……以往上游,从没在此季节涨过大水。”
柳阿山摇头,脸色不可置信,他迅速前奔,涌入人流,进入县衙。
可很快。
木讷汉子的坚定,就被左右不断耳闻的混乱消息与慌乱对话所摧毁。
瞪圆眼的他,耳边的信息迅速汇总出来:
眼下夏至,云梦泽上下游确实已半旬无雨没错。
但,
今晨,辰初刻,
狄公闸附近的云梦泽水位,蛮不讲理开始暴涨!
有踉跄赶来的官员满脸急切的呼喊:
“明府呢,明府在哪,快去通知明府,水位上涨的速度太快了!咱们,咱们根本找不到原因。
“上一回暴雨涨水,一天一夜所涨水位,现在两个时辰不到就已涨至,这速度太恐怖了……”
有留守县衙的长吏瞪目结舌,结巴道:“明……明府请假不在,由刁大人代领……”
“那就其它大人,刁大人呢?人呢?快去禀告刁大人,询问下咱们现在该怎么做?上游的同僚们都很慌张,需要县衙指示……”
“刁县丞今早没来上值,带着一半同僚去了折翼渠那边,参加一个庆祝通渠的典礼……”
“现在禀告,一来一去,至少得一个时辰,黄花菜都凉了,这么紧要时候,怎么两位大人都不在!”
“兄台往这边走,快去找燕捕爷,两位大人暂时不在,燕捕爷职权最高,现在正在县衙大堂那边召见诸位告急同僚。”
“是是是……”
长廊上,有快马加急赶来的官吏受到指引,朝县衙大堂方向奔跑去。
柳阿山缓缓从后面走来,看向前者离去的方向。
和这位类似的告急官吏,柳阿山从县衙大门一路走来,看见了很多,比比皆是,一波一波的从上游沿途各处赶来。
龙城县在江南道地理位置虽偏,但却是个近万户的大县,除了下游的龙城县城居住百姓外,上游沿途也有不少村镇,聚集了不少村民百姓。
一旦挡在上游越女峡的狄公闸塌陷,蓄至高位的洪水倾泻狂涌,能瞬间淹没沿途畔水的村镇,所以最急迫的也是这些本地村镇的官吏百姓。
“明府暂时不在,燕兄在吗……”
柳阿山怔怔,跟着前方告急官员们一起,赶到了县衙大堂。
本以为有个主心骨在,县衙大堂里面能安静些。
可没想到,一走进县衙大堂所在的院子,整个人就被嘈杂的声浪所淹没。
县衙大堂内,最上首的公案桌位置无人。
往日熟悉的年轻县令背影早已不在。
眼下,燕六郎站在空荡公案桌的正前方,与属下们一起努力安抚众人。
各处汇聚而来的告急官吏七嘴八舌,各有急事与担忧述求。
焦急的情绪在县衙大堂内蔓延起来,难以压制。
燕六郎忙的焦头烂额。
“诸位安静,我已经令人快马加鞭,通知刁县丞去了,县丞大人马上回来,诸位勿急,稍安勿躁,涨水之事,先按照往日的预警来……”
有年长官吏急道:
“还预警呢,之前的准备都要无用了,这回真的和前几次不同,小燕捕爷,这水涨的太快了。
“今日内……甚至等不到下午,及至正午,就要超过上一次的最高水位。
“此前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