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都会遭受水患?”
“略有耳闻。”欧阳戎点头。
裴十三娘小心翼翼问:“那郎君可知具体原因,或说,可有应对之策?”
欧阳戎微笑看着她,摇摇头。
裴十三娘叹息一声:
“说起来,妾身从来到浔阳城起,就听说了此事,起初不太在意,直到今年夏日,路过那里,身陷水灾,才深感此事多么危害百姓。
“后来妾身发现,全城,只有星子坊受水患影响最为严重,其他几坊,例如柴桑坊、濂溪坊,并无什么水患困扰。
“于是妾身这几个月仔细考察了一番,发现原因大致出在两点上面。”
“你讲。”欧阳戎眯眼。
看着他饶有兴趣的表情,裴十三娘笑容灿烂了些,竖起两根手指:
“首先,星子坊的地势太低,乃是浔阳城内地势最低之处。
“其次,星子坊与柴桑坊一样,都是浔阳城最早的主城区,是历史最悠久的两座里坊。
“因此建筑老旧,下水道、通水渠等疏水排水的设施过于落后,又年久未修,自然老化拥堵,排水效果低下。”
她轻摇了下两指:
“这两点叠加,星子坊自然水患严重,住在那里、相对贫穷的百姓,年年遭遇水淹。”
欧阳戎点头,多看了裴十三娘一眼:“挺有道理,所以…夫人今日要说之事,与这有关?”
“当然有关。”
裴十三娘身子前倾,亲自接过红绡手里的茶杯,给欧阳戎温柔倒茶,嗓音母猫儿似糯糯:
“此前郎君还没来任职长史,江州大堂的官员们都不太理会此事,毕竟不是哪里都能有像郎君你这样忧国忧民的实干能臣。
“寻求无望,妾身只能亲自前去咨询几位懂水利的能人……最后,妾身终于得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案。”
欧阳戎挑眉,“怎么个两全其美法?”
“郎君果然时刻关心百姓福祉,看来今日是找对人了哩。”
她柔柔一笑,从袖中取出一份图稿放在二人之间的桌面上,两指按住,滑动递出:
“郎君请过目。”
欧阳戎垂眸,翻阅起来。
裴十三娘眼睛一眨不眨盯住欧阳戎表情,她端杯抿了一口茶,润湿红唇轻启,细声引导:
“方案并不难,只需将星子坊各条街道的下水道与排水渠修缮一遍即可,前去长安、洛阳等地请来相关匠师,引入这些大城先进的排水渠工艺。
“妾身命手下的掌柜算了一笔账,全部翻修一遍,所消耗的银子可能稍微多了点,但却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星子坊的水患问题哩。”
欧阳戎扫了一遍图稿,轻轻点头:“有道理。”顿了下,判断:“方案可行。”
裴十三娘脸上的笑容愈发热情灿烂:“还是长史郎君慧眼识珠,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欧阳戎放下图稿,有些感慨:“没想到裴夫人如此心系星子坊的百姓,是个有良心的商人。”
裴十三娘笑了笑:“商人确实都逐利,但也要争取双赢,回馈百姓。”
欧阳戎点点头,问道:“那裴夫人给我看这份方案的意思是……”
裴十三娘直接道:
“长史郎君,不需要江州大堂出钱,妾身不才,认识一些扬州商帮的同乡商贾,同样热心,心忧浔阳水患……
“毕竟在浔阳城待久了,已经把这儿当做第二故乡,所以,我们商量了下,决定筹钱,替江州大堂,还有星子房百姓们免费修缮这些排水设施。”
欧阳戎脸色不变,没有第一时间露出高兴表情,他慢条斯理的喝茶,说:
“修缮整座里坊的排水渠,这件事江州大堂不是没有考虑过。
“但需要拆除不少老房子,波及太广,星子坊的住户太多,浔阳码头的工人,大街小巷的贩夫走卒,来讨生活的外乡人……皆生活在此坊。
“翻修容易影响民生,最关键的是,星子坊里那些老旧宅子的房东们不愿答应,耽误了他们的数月收租。”
裴十三娘一副认真倾听的表情,听完,她微微皱眉,似也忧愁:
“郎君说的对,确实需要拆掉坊内的大部分老旧房子,可是那些凭仗宅子收租的房东们不允许。”
仅仅只踌色了三息时间,她面色转化为坚定神色,用力点头:
“长史郎君,要不这样,我们直接把这些老旧破房全部购置下来吧,有多少,我与同乡们就买多少,不过……“”
她脸上露出为难神色,似是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要长史郎君和江州大堂稍微帮点小忙,出台一些公文条例,命令那些房东们限时卖出房契,我们商帮愿以目前的市价,全部吃下,这个方案,您看如何?是否简单?”
欧阳戎没有回答,歪头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