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对造佛的良策方案,可其它地方呢? “天下不只有一座江州,也不是所有州,都有江州的条件与运气。 “圣旨与礼部官员的要求,我都认真看了,为了配合陛下今年秋季、泰山封禅的盛典,建造中枢与佛像的工期如此之紧。 “更别提礼部那帮老爷们立下的佛像规格,也十分之高,有不低于三十丈金身大佛的限制。 “这等要求,像早有准备的江州大堂,眼下收紧预案,才能提前完成,堪堪达成这条红线。 “可其它建造佛像的三座州府呢,扬州、桂州,太原府,除了财力最为强盛的扬州,其它压力都很大。 “陛下私捐的所谓两万贯脂粉钱,连造一只佛掌都不够,却还反复强调,不许劳民伤财……呵。” 欧阳戎摇摇头: “还有那座大周颂德中枢,令天下各州为其募捐的所谓‘颂德铜’,最后不还是要平摊到百姓头上,这与多加一笔苛税何异? “而从地方官府到朝廷中央,这笔铜银也不知道要过多少双手,有多少损耗,最后熔铸成这座的颂德中枢,上面不是流满了‘民脂民膏’是什么?。 “我虽微薄,一介长史,独善其身,可以,但绝不一言不发。” 他语气平静,绕开谢令姜,带着奏折,朝院外大步走去。 谢令姜为之动容,回首凝视他背影问: “可是前夜在书房,大师兄不是还劝离伯父,上书表态支持吗?为何今日大师兄为何……” 欧阳戎没回头: “因为浔阳王府乃砧板鱼肉,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劝谏主公上书支持,乃是我作为王府谋士的责任。 “而走出王府,披上这身官服,我便是一州长史,此乃不辞之责。” 谢令姜眼睛定定看着大师兄离去的背影, 没再阻拦…… 上午,欧阳戎向驻守江州的监察御史,递交了亲笔奏折。 大步走出了这座公署。 只是在他走后不久,公署内的院子里,出现了一道宫装妇人的身影。 妇人一袭绯红宫装,妆靥点唇,表情冷漠。 若是欧阳戎在此,定会一眼认出,此妇人正是当初在龙城鹿鸣街见过一面的彩裳女官妙真。 妙真端手伫立,身后有两位青衣宫女,一女手捧书册,一女轻捧朱笔,皆亦步亦趋。 宫装妇人先是转头看了眼某人离去的方向。 然后她径自走进了御史公署,瞧了瞧他呈上的那一封奏折。 微抬下巴。 身后宫女走去,取来奏折,妙真垂目迅速扫了一遍,点点头,转身离去。 宫女走去,归还奏折,一齐离开。 公署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御史,在妙真进来后,全程都目不斜视的处理公务。 似是瞎子般,任由她取走并观摩奏折。 双方有些熟练。 妙真走出公署,朝一旁招手,两位宫女递上册子与朱笔。 这位远道而来的六品彩裳女官,动作悄无声息。 她手捧这部册子,捏着朱笔,在册上面认真书写着什么…… 少顷,记毕, 转身离开。 妙真返回了修水坊。 她是随昨日的圣旨队伍一起前来的,只不过护送圣旨的使者入城后,妙真便带着下人,悄然消失。 她另有任务。 妙真带着宫女,来到了浔阳王府斜对面的一座普通宅子内。 宅子内,正有目不斜视的森严士兵把守,三步一岗。 也不知藏有多少调来的折冲府将士。 妙真缓步登上了一处视野颇好的阁楼,继续默默等待。 刚刚那本新记下欧阳良翰小动作的册子上,前面的几页,其实还记有浔阳王离闲的举止。 一想起那道畏畏缩缩的中年富家翁般的身影,窗旁的妙真面无表情。 某刻,扯了扯唇角。 昨日黄衣使者携圣旨到来,离闲接旨时感恩戴德的举止细节,全部被妙真身后的那只朱笔,事无巨细的记下。 不添油加醋,但也不漏过一处可疑。 这是她的责任。 …… 大周颂德中枢与四方佛像的建造,在大周朝野内外,掀起了轩然大波。 首先是天下十道,大部分州县的长官,纷纷上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