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中午,在朱慈烺从京营巡视归来,然后途经京城街巷时,朱慈烺愕然地发现,这京城街道上面,出现了许多,身穿着青衣小帽大户仆人,在嚷嚷满街叫卖。
卖着宅子。
古董。
古籍。
有些个甚至还把家里的爱妾,给拉出来卖了!
在行至宣武门外大街时,朱慈烺还在街面上看到了一个,叫卖着一堆破书的官员,这官员年纪轻轻,不到三十岁,长得倒是不错,浓眉大眼的像个忠良。
但人不可貌相。
朱慈烺一眼就认出来他是谁了,认出来他不是个忠臣了!
此人名叫龚鼎孳,是兵科给事中,是个科道言官,朱慈烺对他印象很深,因为这家伙是个大喷子,自他崇祯十二年入京任兵科给事中后的朝廷大员,没有一个不挨他喷的。
哦对了,他的情史也很出名,有一个小妾叫顾横波,是秦淮八艳之一。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是。
对于当下的朱慈烺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
龚鼎孳这厮历史上当了三臣——初仕明,后降顺,再降清,可不是三臣嘛!
乾隆把他编到了贰臣传乙编,明显是抬举他了。
应该把他记到三臣传里面才成!
“龚鼎孳!”
此时,见了这么一个三臣,朱慈烺也没好脸,他嚷嚷一声。
龚鼎孳当然见过朱慈烺了,因为朱慈烺这几年被崇祯皇帝给安排到了朝堂上面,聆听崇祯的“治国方略”。
所以,龚鼎孳没少在朝堂上见过朱慈烺。
见远处骑着马儿,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过来的朱慈烺叫自己,龚鼎孳是连忙上前。
“臣龚鼎孳见过太子殿下!”
“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朱慈烺诧异地问。
“殿下,实不相瞒,皇上令群臣募捐,臣捐了一千两银子,可是,臣一介文人,俸禄也不高,为官还清廉,这不是,一时半会,实在无钱募捐,便支了个小摊,打算发卖些收藏的书籍,好弥补家用……”
龚鼎孳的话朱慈烺一个字都不会信!
你龚鼎孳会连一千两都拿不出来?
你可是世家啊!
南直隶庐州府的大地主,家财颇丰!
哦对了。
你连顾横波都泡到手了。
顾横波可是秦淮八艳,这娘们得多贵啊?
一千两都拿不出来的主,能有钱给顾横波赎身?
当然,朱慈烺并没有拆穿龚鼎孳这个三臣的谎言,他只是问。
“父皇在京中号召群臣捐款了?”
“禀太子殿下,确有此事!”
龚鼎孳连忙回答,朱慈烺微微颔首,然后撇了眼他的书摊,随即说道。
“明白了,你接着叫卖便是!”
说着,朱慈烺便带着侍卫们一块进了皇城,直奔内校场去了,顺便又把上过早朝的朱纯臣还有张世泽给叫了过来。
“今天父皇号召群臣募捐了?”
“是啊,殿下,臣当时可足足捐了三千两呢!”
朱纯臣点了点头,一旁的张世泽也说。
“臣也捐了三千两!”
“哈哈,捐得不少嘛!”
朱慈烺大笑一声,连朱纯臣张世泽都才捐了三千两,看来这场募捐,跟历史上应该没多大差别。
不过,即便如此,朱慈烺还是板起脸。
“不过话说回来,父皇匆匆募捐,你们觉得,目的何在?”
“自然是筹措粮饷了!”
朱纯臣一愣,随即回答,朱慈烺却是冷笑。
“筹措粮饷给谁用?如今京中防务,皆有本太子负责,所用粮饷,都是从咱这出的,父皇这粮饷筹措来,恐怕是另有他用啊!”
说罢,朱慈烺在房间内踱步一阵。
思考着历史上,崇祯募捐的目的,随即,猛拍大腿。
“父皇这几日,私下诏见过谁?”
“这……”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都不太清楚。
端了个托盘,进来奉茶的刘大用,却是提醒道。
“太子爷,把孙成栋叫过来一问不就清楚了?”
“对对!”
朱慈烺一拍脑门,他把这一茬给忘记了,孙成栋领着净军,管着紫禁城的保卫工作,这事他最清楚了。
“赶紧把他叫过来!”
“是,太子爷!”
没多大一会功夫,孙成栋就急匆匆地过来了,听完了朱慈烺的问话后,他思考了一阵,然后回话。
“皇上这几日,也没见几个人,除了李若琏,还有几个翰林院的翰林,就见过吴襄!”
“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