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肯定存在的!”
朱慈烺在府衙内来回踱步了一圈后,转过头来,朝高宏图等人郑重其事道。
随即,他又话锋一转。
“不过在当下,若不解决了这个问题,那我大明朝可真的是亡国有日了!”
说着,朱慈烺看向了高宏图。
“高爱卿,你是南京户部尚书,你且说说,如今我大明朝在崇祯十七年,能收下来多少赋税?”
“这个……”
高宏图脸色微变,他只好坦言说道。
“今年的赋税,大抵也就是折银千万两左右,至多不会有一千五百万两的折银!”
“因为今年湖广一带的收成,要受到影响,而徐州,淮安,江北,也多少受了些影响,仅剩下扬州,松江几府,外加浙江,广东,江西,能收上来一千五百万两折银的赋税,就已经算不错的了……”
“一千五百万两,不够,不够!”
朱慈烺头摇得好似拨浪鼓一般说道。
这点赋税当然不够了。
因为大明朝如今的摊子可不小!
维持朝廷运转,至少也得分出来个几百万两,而黄得功,刘泽清,刘良佐,高杰这几个藩镇,也需要几百万两银子的饷,再算是湖广前线与刘希尧对峙的左良玉,以及四川那边,对付张献忠的明军需求。
一千五百万两银子的赋税,远远不够!
一旁的高宏图却是朝朱慈烺问道。.
“可是,臣听说殿下您身边,百官捐款,足有四千余万两银子!”
“四千万两银子是金山银山?永远也花不完?”
朱慈烺冷笑一声,四千万两银子听着挺多,但一点也不经花。
朱慈烺现在已经花光了六七百万两了,只剩下了三千万两出头,再照他现在的烧钱速度来看,顶多明年五六月,朱慈烺手上的几千万两银子就花完了。
这并不是他花得快。
而是一个正常的朝廷,花钱速度本来就快,四千万两也不过是之前大明一年半的赋税而已。
这点钱,根本就不太够花。
想到这,朱慈烺掷地有声地朝在场的内阁诸官道。
“所以说,这个一体纳粮,无论如何,都要执行下去,否则的话,我朝就是亡国有日了!”
“发不出俸禄,朝廷就要散了,发不出军饷,将士们就要哗变,供给不了粮草,士卒们更无法打仗,也没办法采办铳炮药子,雇佣洋将,那仗也打不胜,这不是钱的事,是关系到亡国,亡天下的事,所以,这个一体纳粮,无论难度再大,无论会出现何种反弹,都必须贯彻下去!”
“就拿登莱二府来说,一旦完成了一体纳粮,一年起码能收上来一百九十万石的麦子,足够养活五万大军了!”
“足够支持整个山东的抗清局面了!”
“可是皇上,臣刚刚说的……”
高宏图看向了朱慈烺,十分担忧的道。
压榨地方,获取财力,对抗清军,这是再合理不过的,可一旦民被压榨太过,那就要激起民变,外敌在外,民变在内,那才真是亡国有日啊……
“本宫自有妙计!”
朱慈烺定了定心神,他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杀,把民变的百姓杀光,杀绝,把有胆子造反的杀个干干净净,剩下一群奴才,这是历史上清朝用的招,不过朱慈烺不会用,他想到的是另外一个办法。
只见到他沉吟片刻后张口道。
“本宫有个主意,叫减租减息!”
“减租减息?”
听到这,在场的众人无不露出了诧异之色,朱慈烺却是掰着手指头介绍了起来。
“民变是因为什么?无非是负担太重,可这负担是朝廷加上去的?恐怕未必吧,朝廷一亩地收一斗麦子,这搁古往今来,哪朝哪代,都算得是仁政的了!”
“压迫民生是谁?自然是那些个手中田连阡陌的地主豪绅,他们才是压榨民力最过分的,朝廷既想收上赋税,又想让百姓不至于负担太重,就只好向这些地主豪绅下手了!”
“本宫的意思是,定下个规矩,以后租佃出去的田地,田主只许收取二成半的租子,至于朝廷征的赋税,也在这两成半的租子里面!”
二成半的租子跟后世抗战时的减租减息的标准一样,是朱慈烺直接照抄来的,可这个标准,听在在场的众人耳中,却让这群封建官僚体系内的大地主一半以上都锁起了眉头!
因为这个二成半的租子太低了!
以往地主收租子,收三成就已经是大善人了,收四成也谈得上宽厚,收五成也属于正常,收六成的扒皮地主,也不少。
可朱慈烺现在却只准收二成半?
这不是拿刀子在从他们的身上割肉?
这可比一体纳粮狠的多了——一体纳粮还可以转嫁矛盾至雇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