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
开封府。
大明朝的直豫总督史可法正一脸的苦涩,望着跪在他的诸将。
高杰,刘良佐,还有黄得功,以及史可法最信任的儿子史德威,还有他们麾下的将佐,一大群人,乌压压的,全都是那种甲胄在身,腰挎着刀剑的大块头武夫,就这么地跪在了一个瘦弱老头面前。
不过,被这么一大群跪在面前的史可法,却没有丝毫高兴的模样。
因为这些武夫现在跪在他面前。
并不是这些武夫多敬重他这个督师,而是因为,这些个武夫们现在要找人背锅!
此时,只听高杰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正朝史可法道。
“督师,如今淮北已经丢了,山东那边苏观生也带兵退守了胶东,鞑子现在调兵遣将,对河南动手,咱们如今,只有弃守河南了……”
“河南岂能轻弃?老夫是直豫总督,北直已经丢了个干净了,如今再把河南丢了,那大明朝要老夫这个总督是干什么吃的?”
史可法板着脸道。
他不能抛弃河南!
开封就是他老家,他要是带着河南三镇,在清虏大军到来之时,一铳一箭不放,弃了开封城,弃了河南的百姓,那他史可法还对得起他的河南老乡吗?
这些老乡们,要是得知,河南三镇在他史可法的带领下来了个不抵抗,不战而逃,还不得一气之下,扛着锄头去刨了他史可法的祖坟?
所以,史可法他就是死,也得死在开封城!
不过史可法想在开封死扛,但几个总兵却没一个人想死守开封的,只听见刘良佐无奈地道。
“督师,河南守不住了,现在咱们要是不走,再晚个五六日,那想走都走不了……”
“对对!”
高杰也表示认同,他朝史可法道。
“督师,高杰有一招,哪怕就是咱们弃了河南,河南也落不到鞑子手上……”
“哦?”
史可法不由一愣,心说,还有这高招?
什么高招啊?
而高杰则是咧嘴一笑道。
“额们临走时,扒一段黄河大堤,鞑子哪有功夫修河堤?来年雨水一下,那河南就是一片泽国,鞑子就是占了河南,也是白占……”
“这怎么能行?”
史可法已经快让气死了,他板着脸道。
只见到他扫视着面前的诸将。
“尔等想退,可以退,不过老夫,就钉死在了开封,朝廷在河南各镇,都屯了不少粮草,只要咱们肯守,总能守得几年的,为什么非要走?”
“督师,不是非要走,守是能守几年,可是,几年之后呢?朝廷要是不发兵北上,额们可该咋办?”
“而且,被围孤城,哪是那么容易的?太子爷还想坚守德州,聊城,卡着运河呢,可德州,聊城如今不照样弃守了?咱们得知变通啊……”
高杰说道,非逼着史可法下这个军令——只要史可法下了不抵抗命令,他们这些带兵的才能走!
因为,他们这些带兵的将领,现在已经知道了淮北战场上的结果,知道了朱慈烺也不是泥捏的,要是轻易地撤出了河南,那将来少不得被朱慈烺收拾。
所以,他们就想到了史可法这个督师。
打算拉史可法出来背锅。
这在崇祯年间是非常常见的。
文人督师到了战场上,背锅属于常态。
背了黑锅,被朱由检下狱,或者砍了脑袋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甭看他们现在都跪在史可法面前,但他们的态度,却是那样的咄咄逼人。
史可法却不同于往常的文人督师,他沉着脸道。
“一铳不放,弃了河南,那老夫如何对得起天下人?”
“再不济,也要打上几仗……”
打几仗?
众人一听,顿时就恼了——你史可法说的这叫人话?
那可是鞑子啊?
跟鞑子打几仗?
那还不得把性命给打没了?
想到这,众人不由地沉起了脸,只听见刘良佐率先打破了这沉默。
“督师,要是真让我刘良佐麾下的兵马,去跟东虏打,我刘良佐是不敢……”
“你这是不遵军令了?”
史可法质问,刘良佐却站起了身,摇了摇头。
“这自然不敢,但我实在是无法带兵去打,因为自家人知自家事,让我刘良佐的麾下的兵去打东虏,那他们准保得全军哗变了,到时候,我们这些带兵的,估摸着也得被乱兵杀死,还打个屁啊……”
“对对对……”
一时间,众将领不由地纷纷点头。
史可法气的哆嗦,但无言以对——他知道,如果自己下军令,让他们去对抗清军,这些军将们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