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一个粗人,实际上一肚子心眼的刘宗敏,这会正趴在地图前,忧心忡忡的朝一侧的众人道。
“这个莫卧儿雇佣的水军突然间撤走,依额看绝对不是跑了,他们船坚炮利,水手还比额们有经验,怎么会说跑就跑?说他们没种跟额们交锋?额可不信,就是莫卧儿的软蛋没种,这操船的西夷,也不至于没这个种……”
“依额看,他们这是有计,在等着额们,往他们的圈套里面钻哩……”
“刘大将军,那您说说,究竟是何计?”
李建业这会,一副后生小辈模样,朝刘宗敏问——搁刘宗敏面前,他可不就是后生小辈。
“这个得去问奥朗则布!”
刘宗敏十分坦率的说。
众人不由一笑,笑毕后,又听刘宗敏道。
“不过,额猜测,他们是表面撤走,让额们安心,好诈额们登陆,然后背地里面,等额们登陆之时,突袭额们背后,跟陆地上兵围妙乌的奥朗则布一块,对额们出手,弄成一个肉夹馍,把额们给夹在中间!”
“到时候,两面夹攻,额们准保吃不住……”
好吧,刘宗敏是误以为,这些撤走的英国船,是奥朗则布用来迷惑他们用的,而这些英国船上,保准也满载了大量的精锐士兵,就等着他们登陆后,对他们进行两面夹击呢!
“大将军所言甚是!”
一旁的几个天南镇都尉,纷纷赞同,明显认同了刘宗敏的观点!
“那如何破计啊?”
李建业有些着急的问——这个计要是破不了的话,妙乌之围就甭想解了。
甭说是解围了。
他们这些弟兄,不被撂在阿拉干,就是烧高香的了。
“依额看,要么走,要么,就是闷着头往里扎了!”
说到这,刘宗敏看了眼李建业。
似乎在询问后者的意见。
李建业当然不能够在这节骨眼怂了——要是这会跑了,就是他爷爷也保不了他!
他板着脸道。
“看来,我辈是要在此地成仁取义了……”
“成仁取义不至于,就是险了些……”
刘宗敏赶紧说。
“这些丧气话额们可不要说!”
“额们令水师做好防备,不要掉以轻心喽,然后趁夜一股插到海边,连夜登陆,水师则在海面上,阻拦那些莫卧儿水师,全军不做歇息,一鼓作气,直扑奥朗则布在妙乌的兵营,要么成,要么败,奥朗则布这个肉夹馍是好,可只要额们动作快,他这个肉夹馍不定能夹的上额们!”
刘宗敏真的是在跟空气斗智斗勇。
他是打算豁出去干一把了。
不过,他并不知道,他这一番决心是白下了——因为奥朗则布压根就没打算把他当成肉夹馍,一下子夹进去。
奥朗则布倒想,可英国人压根就不配合啊。
不过这些,李建业他们可不知道。
所以,在听到了刘宗敏的计划后,几人的脸色都阴的仿佛能滴下血来——这可是险招啊,是要么成功,要么成仁。
……
黑夜里。
注定是一个难眠的夜。
在印度转战月余的天南镇精锐,又一次要踏上阿拉干的土地了。
对于阿拉干,他们还是挺熟悉的,因为他们都曾经在阿拉干训练过许久。
只不过如今,再度的踏足,再也没有了当初的轻松。
反倒是,所有人心口,都压抑的很。
仿佛压着块大石头似的。
因为大伙都知道。
这场仗险的很啊,是不成功,便成仁的仗。
成仁大伙都不想。
所以,就只能成功喽!
但成功的话,就要拼了命的干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所有士兵的心理压力是大极了。
但更是这强大的心理压力,也让全军上下,都颇有一种,要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然。
毕竟,这是在异国交兵。
不是在大明朝那边。
对付的不是明军,也不是满洲鞑子,那要是败了,可就真真的是十死无生。
碰上明军,要是投降,还能落个活命,碰上满洲鞑子。
投降了的话,只要肯当狗,也能当个汉奸兵。
可碰上这些莫卧儿人。
碰上这些语言尚且不通的主,而且自个刚刚在人家的地船上,烧杀抢掠过,如果再被俘虏喽。
哼哼,那不被千刀万剐,点了天灯,都算是祖宗八辈积德行善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
一万五千将士中的先头部队,也不乘坐舢板了,而是乘坐着十几条阿拉干式桨帆船,直接向妙乌河口发起了冲滩!
迷失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