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的,也是十几岁的半大少年,看样子似乎也是老府兵家里的子侄,一个个鼻孔朝天,看起来也不甚好管。
原来,大顺帝国的免费教育对象,也就是小孩,还没长成呢——最大的才三四岁,是上幼儿园的年龄,而不上学堂的年龄。
真正能接受免费教育的,就只剩下那些个已经成年的国族。
但是,绝大多数的国族,都是有大片的田地去种的,种地都来不及,哪会主动到学堂里面学习文化知识?
也就是不用种地,要时常操练武艺,准备在战场上砍人的府兵们,在习武训练之余,可以到学堂里面学文化。
李岩为了鼓励这些府兵们到学堂内学习文化知识。
还专门考虑,给识文断字的府兵,优先升官。
同时呢,学会了文化的府兵,在几年后,也要成为大唐帝国,无数个设立的小学堂里面的老师,去负责教导那些个刚长成的娃娃们读书识字。
可李岩的想法是好。
但当范进看到了自己的学生的模样后,他却不由的愣住了——这么一群学生,他怎么教啊?
范进正愣着呢。
空气里突然间传出来一个粗犷的河南口音。
“俺先说范先生,您愣啥神哩?外面那上课里的钟,可敲过了,恁不会是夜隔去偷欧(牛)了,今个在课堂上打起了磕睡……”
一个河南府兵,操着自己的家乡话,乐呵呵的问道。
长安城内的府兵们,也是聚集而居的,各地的都优先跟自己的乡党们住在一块,大唐帝国的创业一代目里面,都是曾经在中原纵横过的。
麾下有大量的河南部下。
因此,河南巷这一片,住着的全都是河南人,眼下,这个河南府兵,就朝范进打趣道。
后者如梦初醒,干笑两声后,硬着头皮道。
“诸位好,额叫范进,以后额给你们代课好哩!”
“大伙可识字否?”
“不识!”
那个刚刚发言的府兵,将自己的大脑袋摇晃的好似拨浪鼓一般。
颇有种以此为荣的意思——他丁大个当然有资格骄傲的,作为一个大字不识的文盲,他却成了大唐帝国光荣的府兵户,还有一个旅帅的官职,在大唐帝国也是人上人了,家里除了一个白生生,胖乎乎的米脂婆姨外,还有三个西域美人。
这几年,儿女也成群了。
而反观面前的读书人范进,一大把的年纪了。
却连个老婆都讨不上,时至今日,还是孤身一人不说,一个月才领一石大米,一升油,半斤盐的薪水。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能不骄傲?
范进也看出来了这群府兵们的骄傲,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既然都不认字,那便从最基本的学起,额先教各位,认识这字是怎么写的,写字都有哪几个笔画,额们先学会这些,再学旁哩……”
范进硬着头皮,开始自己的教书生涯——他这个老师可真不好当啊。
因为别的老师,学生不好好听讲,再不济,也能打上几戒尺,就是不能打,训斥几句,还是可以的。
但他哪有这胆啊?
面前坐着一大群凶神恶煞的杀神,他但凡敢露出半点不满,哼哼,小命都不见得能保的住。
这样的教育环境下,能给大唐的府兵们扫盲,并且期望他们在几年后去当老师,那完全就是痴心妄想。
而大唐的天子,也不是傻蛋。
这样的情况下,随着时间进入到十一月上旬。
眼瞅着学堂也开了有一段时间了。
还曾经,微服私访,到长安城内,各巷子的学堂里面转悠视察过的大唐东平天子李过,是召开了一场朝议。
“朕这几日,到额们大唐开的学堂里面,转悠了一下,额发现,这学堂里面的夫子教的倒是用心,但是,他们太胆小了,一个个战战兢兢的,好像是他们是学生,而坐在那听课的是夫子似的,而学生呢,又不好好听,要么坐在那吹牛说闲话,要么就干脆呼呼大睡,这可不中啊……”
“皇爷说的都是实情啊……”
一旁的李岩也忍不住的赞同,他说道。
“府兵都太嚣张跋扈了,就是府兵家的子弟,大概也是如此,一个个鼻孔朝天,调皮捣蛋,不比他们的阿达们好管到哪去!”
“甚至,他们阿达们,好歹年龄在这放着,不会为难夫子,他们倒好,前两天,湖南巷里面,几个小子们把学堂的茅房上面,供脚踩的木板,给悄悄的锯断了,结果夫子上茅房时,一下子掉到了粪坑里面,若非旁边的府兵,发现了递了根长枪下去,把他拽上来了,大概这夫子,就要与蛆搏斗,与屎竞争,壮烈牺牲,死在那粪坑里了……”
“这可真是该打啊!”
李过当即火气就上来了。
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