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坑,溅起泼洒成弧面的水流。 不知道行驶出了多远,林追风策马那叫一个霸道,缰绳不断的抽打,或许是将在临安中的憋闷尽数发泄。 忽然,林追风拉扯了下缰绳,骏马高高的扬起了前蹄,溅起泥水四溅。 正端坐在车厢内的安乐徐徐睁开了眼睛。 “故人相送,便去见一遭吧。” “可能就没了下次相见了。” 车厢内,老皇叔叹了口气,对安乐说道。 安乐闻言,点了点头,起身掀起了车帘,一席白衣,腰佩青山墨池,与藏于桃木鞘中的定风波,走了出来。 远处山道侧方,有一处长亭。 古道长亭,送别气氛。 一道浑身似乎都散发着朦胧,宛若天上谪仙人临尘的身影,就那般伫立在长亭中,望着天上的雨,怔怔出神。 男子俊美无比,仙气鸟鸟,宽袖袍服,提着两个酒壶。 安乐踏足到亭内,赵九方是收回了目光。 “幸好我赶的快了些,再慢点,就赶不上了,这座亭,便是我能走的最远的距离。” 赵九笑着说道。 随后,将一酒壶递给了安乐,壶中装着的是燕春里的老黄酒。 两人就在闲亭下,碰了碰酒壶,开始畅饮。 赵九没有多少话,仿佛此行前来,就是与安乐饮一场酒而已。 一壶浊酒可喜相逢,亦可伤别离。 道别的赵九就这般摆了摆手,衣袂飘摇,漫步在连天雨幕中,扭曲着天上雨,像是一位仙人般飘然离去。 马车内,赵黄庭看着潇洒的赵仙游,不由叹息。 身为笼中之雀,方是最大的可怜人。 皇家无情,却不曾想,天玄宫中那位丢人的皇帝,竟能够无情至此。 一念及此,老皇叔的眼眸愈发的伤感,似乎对李幼安所言的那星星之火有了些许的感触。 若有一把火,能将一切都给焚尽,再重头再来…… 那似乎也挺不错。 车辇继续行驶,这一次未曾再有阻隔,摇摇晃晃撞着风雨,一路消失在了官道之上。 车厢内,赵黄庭砸吧着嘴,喝着赵仙游送来的燕春里的老黄酒,冰凉的酒液入喉,却是让老人无比的享受与迷醉。 “平平凡凡的酒,胜过皇宫醉流霞。”赵黄庭感慨的笑道,安乐没有取回酒壶,这酒便直接赠给老皇叔饮用了。 赵黄庭倒也不客气,这一路上,怕是没有多少机会饮酒,所以,这壶酒喝一口少一口。 “前辈,我们这是要去蜀中吗?” 林轻音似乎知道些什么,温柔典雅的说道。 赵黄庭宝贝的饮了一小口酒:“林家老四跟你说的?蜀中剑池宫听说过没有?我们此行便是去那里。” 林轻音闻言轻轻一笑:“中土自古以来除了皇朝,便有着诸多江湖势力,这些江湖势力承载中土万载传承,根深蒂固,哪怕如今那占据沧浪江以北辽阔中土疆域的元蒙皇帝,也默认这些势力的存在。” “蜀中剑池宫,佛门三寺,道门真武与天师,妖族鲲鹏山,大理国那位绝世国师所把持的摘星教,另外还有如今被西梁国立为国教的地狱府……” “这些乃是中土大地横亘与传承漫长岁月的江湖势力,哪怕皇朝更迭,风吹雨打,皆是屹立不倒。” 林轻音毕竟是林家的嫡系,见闻自然非常,远非半路出家修行的安乐所能比。 正准备观摩那缕从素珠上师身上汲取下的流金岁月气的安乐,顿时睁眼,好奇侧耳倾听了起来。 赵黄庭眯眼,很是欣赏:“江湖江湖,离了庙堂俱是江湖……实际上,庙堂亦可称江湖,只不过取个更高雅的称呼罢了。” “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 “蜀中剑池宫,传承漫长,虽也曾几近中断,但磕磕碰碰传承至今,自然不俗,乃是如今天下有名的铸剑之地。” “青山需开锋,剑池宫必去一遭。” 赵黄庭说道,顺便看向了安乐,面色很是肃然:“剑池宫有一处圣地名曰剑池湖,对于天下剑修而言,乃是无上宝地,这也是我此次带你前去的目的之一。” “修行者的基础至关重要,我对你抱有很高的期待,希望你有朝一日,能破开这阻隔无数修行者步伐的十境,实现天地间真正的大逍遥与大风流。” 赵黄庭言语中满怀感慨。 他在安乐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身影,正因为如此,赵黄庭才想将安乐培养起来,替安乐打好基础。 安乐不由动容,没有想到老皇叔竟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