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默的话,上官离瞳孔剧烈扩张,显得无比震惊,她下意识想问些什么,但很快意识到这是影象,苏默是听不到的,只能闭上嘴继续听。
苏默直视前方,角度正好,两人的视线就这么交汇在一起,仿佛是在凝视彼此。
苏默深深地说:“说实话,我很不希望这条视频被你看见,因为当你看见它的时候,就代表着要么我死了,要么我已经长时间失联。”
“换句话说,我失败了。也许是暂时的,也许是彻底失败了,我不知道。”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现在与外界失去联系,已经做不出任何判断了。”
“外面怎么样了?狼袭他们顶得住吗?锈墙有没有打开?几百万边陲人有没有撤到安全的地方?我都不知道.”
苏默说到这里苦笑起来:“我不是神明,算不到一切,也并非无所不能。我能走到今天,不光靠自己,也靠身边所有同伴的努力。”
“上官,你知道吗?其实在我心里,你不是同行,不是竞争对手,也不是普通朋友。”
苏默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接下来的话,让上官离失神了很久:“在我心里,你也是我的同伴。”
“我们虽然是两家团队,却一起经历过许多风风雨雨,尤其是咚咚那次,你豁出命去救她,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我可以信任的同伴了。”
父亲笑得很温柔,揉着她的小脑袋,深深地说:“爸爸当佣兵,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你。”
苏默似乎早就料到了上官离的窘态,轻笑一声,徐徐说道:“别紧张,这不是内心拷问,我只是想跟你说一些交心的话。”
周围变得一片寂静,苏默没再言语,上官离也默默闭上眼睛,开始回想过去。
“爸爸不想这样,爸爸希望能赚很多钱,多到你不用被现实束缚,然后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歪着头若有所思:“佣兵.兵.古书上说,兵者,凶器也,佣兵是不是很危险?”
“哈哈,你是没看见,真的离谱,他被人吓得当场失禁,尿了一裤子但无论那些人怎么威胁他,怎么打,哪怕裤子都湿了,他也没有松口。”
她把小拳头高高举起,稚嫩的声音中气十足:“侠者,当然是锄强扶弱,行侠仗义!”
苏默的视线很深,仿佛穿透了上官离的内心:“上官,我想此时此刻,你也面临着这种迷茫吧?”
“绝大多数人在成长过程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扰,诱惑,离小时候的自己越来越远,最后陷入一种不知该去往何方的迷茫。”
“你可能不知道,我其实也是一个特别自私的人。回想自己以前做过的那些事,真的,自私的事情多了去了。”
“每到这种时候,不如就去想想最初的自己,想想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吧。”
说到这里,苏默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不管我曾经做出怎样的决定,光彩的也好,不光彩的也好,我都没有违背自己的初心。”
率先从脑海中浮现的,是抚过竹林的清风,泉水的叮咚鸣响,还有那个身穿白衣、天刚亮就在山泉练剑的自己。
她懵懂地眨着眼,当时的她实在太小了,还无法理解这份父爱是多么像山一样沉重。
“因为他有自己的原则,那就是坚持初心。我很敬佩这样的人,他们是可贵的,可也一定是少数的。”
一天中午,父亲带来一笼桂花糕,在泉边慈祥地看着她:“阿离,该歇歇喽,来吃桂花糕。”
最初的自己
要从哪里开始想起呢
寂静是富有穿透力的,在这片无声密室里,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在下沉,坠入了那片记载着所有往事的记忆海洋。
上官离抿着嘴唇,不禁有些惭愧地低下头,哪怕此时的苏默只是个影像,她都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父亲笑着说:“佣兵啊,其实跟保姆一样,就是帮人干活的。”
她听后有些着急,拽住父亲的袖子,可怜兮兮地说:“爸爸,那你为什么要当佣兵?别做这个了好不好?”
“尤其是在危急关头,面临人生的岔路口,这种迷茫会被无限放大,四面八方笼罩着迷雾,前面的路看不清了,后面的路也看不清了,最后只能漫无目的随波逐流。”
秋日的风带来阵阵清凉,敬爱的父亲在旁,口中萦绕着桂花的清香.那一幕,她一辈子都没忘。
父亲点点头,没有骗她:“是很危险,每天都是刀口舔血,总有打不完的仗。”
“不管你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哪怕是自私的也好,其实都没什么的。”
“好~”她用泉水洗了洗手,小跑到石台边,和爸爸一起吃着刚出笼的桂花糕。
“我打赌,巨头企业肯定跑路了,市议会也没顾边陲人的死活,死镰那些大佣兵团估计也是跟着跑路多少年了,他们一直是这样。”
“其实这个世界很多人都有理想,我刚起家的时候,就遇到过一个做游戏的阿宅,满脑子都只想着做好游戏,结果和人有了利益纠纷,被人绑了。”
恍然间,一阵迷失感传来,她竟觉得这两个字有些陌生。
那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