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衣服太厚重,怎么也干不了,不知何时,他浑身开始烧了起来。
砰地一声,门被踹开了。
他拥有血缘关系的生父,满脸暴躁地踹开大门,一只手就轻松地把他拖了出去。
他浑身都是血和泥,脸上擦破的伤口渗出的血液干涸后黏在脸上,看起来狼狈不堪。
男人晦气地把他拖回自己家里,扔进卫生间开始冲洗。
小孩浑身无力,大脑依旧有些迟钝,他承受着沾满水垢的老旧花洒冲下来的冰水,承受着男人被扣工资的怒火,承受着一切,麻木而不知反抗。
只有在听见男人咒骂那个多管闲事的家伙不如早点去死的时候,小孩肿胀充血的眼睛这才转了转,随后无声看向男人。
男人一愣。
小孩浑身发抖地蜷缩在地上,双臂护着头部,缝隙中露出来的眼睛被水冲得湿润,盯着他的目光里面第一次带上了清晰无比的恨意。
那眼神不知为何让男人骤然胆寒了一下。
随后,便是更加盛怒的暴打。
直到男人抄起板凳砸下来的时候,地上蜷缩着的小孩忽地拿手护住了头部——
尖锐的凳角狠狠砸在手臂上,残忍地将其砸出了一段可怖的凹陷,小孩的一侧手臂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折着,骨刺穿破皮肤,鲜血滴滴答答流下。
这样看着就令人心惊胆战的伤势让怒火中烧的男人稍微恢复了一点理智。
男人晦气地啐了一声,丢下板凳,自顾自地出去了。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小孩呛咳了一口血,伤痕累累的手攥住男人丢下的木凳,随后起身,发狠似地向男人的膝盖砸去!
“啊!”
惨叫声随之响起,男人被砸倒在地,疼得浑身冷汗,被砸的一只腿痛得不断痉挛蜷缩。
趁着男人倒地不起的时候,小孩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去,在男人恶毒的咒骂声中刚好迎面撞上了走访邻居大妈,听闻声响出门查看动静的警察。
小孩一只手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折着,身上多处有明显的血迹和伤处,身上厚重的衣服还在湿哒哒地滴着水,脸色泛起一阵不正常的红。
那是伤重加上高烧不退导致的。
警察看见小孩的样子,再看见后面一瘸一拐拿着木凳追出来的男人,脸色瞬间变了。
旁边的大妈把小孩送回家,还没来得及给他换衣服的时候,小孩的父亲就已经到了,因而大妈也不好继续插手,只是配合警方的询问和调查,哪知小孩父亲才回来多久,这小孩就已经被打成了这样?!
禽兽!!
警察冲上前去就将男人制服在地,反手就用手铐把人拷了起来,呵道:“放下武器!!”
小孩被大妈心疼得揽在怀里,他透过警察的背影,看见男人暴怒到泛红的眼睛,不知为何忽然有种轻松的释然感。
宁沉如今还生死未卜。他不能就这样死在这个男人手里。
不能。
……
宁沉的意识依旧在黑暗之中浮浮沉沉,他对外界周围的感知十分有限,间隙醒过来的时候,偶尔能够听见医生护士低声交谈的声音。
他大抵也感觉得到自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如今身体和精神还没恢复完全,因此意识总是断断续续地上线。
越到后面,宁沉意识清醒的时间就越长。他能感觉得到,每一次他醒来的时候,身旁都有一道呼吸声。
唯一没有缠上纱布的手被人小心翼翼地攥着,手边似乎挨着什么软乎乎的动物,谁的呼吸打在宁沉的手背上。
安静的病房里面蓦然响起一道压低的声线:“小朋友,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快回你的病床上休息。”
寂静片刻之后,攥住宁沉手指的力道默不作声地抓紧了。
像是谁无声的反抗。
那个小孩……在宁沉身边守着。
这个认知让宁沉骤然清醒过来,被小心攥着的手指蓦然动了一下。
小孩睁大眼睛,扭头看向旁边的护士,涩然道:“动了……醒了吗?”
护士姐姐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小声说道:“宁先生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恢复和醒来只是时间问题,不用担心。他要是醒来看见你放着自己的伤不顾,黏在他旁边睡觉,他会睡不着的。”
“……”
小孩眼神一黯,听劝地回到了自己的病床。
护士姐姐给他掖好被角后便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安静半晌,片刻之后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又有人无声无息黏了过来,然后攥住了宁沉的手指。
宁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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