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管事不多时拟了契书过来,一面交代着:“这丫鬟的卖身契一般契银都是五六两银子,至于要给多少,这个我没写,姑娘可自己往上填,写好了之后,拿去给丫鬟签字画押就好了。” 桃夭谢过邱管事。 柳云锦沉吟片刻,这才对桃夭道:“你去让她画了押,交给邱管事就好了,外头的事情他会处置,你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的不太好。” 桃夭再次谢过柳云锦,便拿着卖身契退了出去。 柳云锦却是看着桃夭的背影有些怔忪,虽然只是举手之劳,却与自己从前处事之风大不相同,原来一旦有一个人愿意去做点什么,后面跟着的,就不会太难了。 等桃夭回到自己住的院子的时候,回廊里头,院子里头,已经站了不少过来看热闹的人。 就连杭州府知府家的小姐郑巧燕也跟着上前来拦住了行色匆匆的桃夭,好奇得问着她:“听说吴妍家里出事儿啦?究竟是怎么回事呀,你跟我说说嘛说说嘛。” 桃夭看见是她倒是不自觉得停下了步子,不过一瞬,心中千万个念头闪过,桃夭亲昵得道:“就你好管这些闲事儿,我现在忙着不得空,一会儿去跟你说。” 郑巧燕闻言喜出望外,不知道桃夭为什么竟然肯跟她传八卦,高兴得连连拍手:“好呀好呀,你要第一个跟我说,不能食言,我等着你哈。” 桃夭连连应着好,这才带着卖身契先回了自己的卧房。 桃夭与吴妍仔细商量着:“……你觉着这里写多少好?写的太少了,我怕他们为了宅子当真拿出五两银子给你赎身,我填二十两怎么样?” 吴妍看着那样好像真的是一门心思帮自己的桃夭,思忖了一下,忽然开口道:“要不然,写一百两吧,比那宅子还多些,也断了他们给我赎身的念想。” 桃夭听了也是点头:“好。” 吴妍签字画押。 桃夭方才回来的时候,已经托了邱管事派人去给吴妍请大夫了,怕是不多时就会到,桃夭让吴妍就先在屋里好好歇息,什么都不要想,把身子调理好再说。 桃夭自去将卖身契给了邱管事,邱管事接了,略略看过一遍,便对桃夭道:“如主子所言,姑娘是千金小姐,这样的事,不好亲自过去,就让老奴代劳吧。” 桃夭看着慈爱得对她笑着的邱管事,连忙谢了:“我也是怕我年轻,镇不住外头的那些牛鬼蛇神,如此,就有劳邱管事了。” 邱管事对桃夭拱了拱手:“他们既然闹到了紫绫阁的门上,我出面也是理所应当,姑娘静候佳音。” 说着,邱管事便拿着那卖身契往前院去了,桃夭略微彳亍了一会儿,见大夫还没有来,就径自往三进院郑巧燕的屋里去了。 邱管事不多时就到了紫绫阁外阁,那男男女女闹事的正是吴妍的父亲、继母、舅舅、舅母,还有几个年轻的,不知道是不是吴妍舅舅家的几个儿子,再有几个顶在前头的,拿着锄头镰刀,衣着朴素,怕是他们家雇佣的佃户。 人来得倒是不少。 今儿一晌午,一点生意都没做,只看他们几个人的热闹了。 紫绫阁的伙计也都上前正在与那些人争执僵持着,见邱管事过来,掌柜的赶紧对邱管事行过礼,让邱管事上到前来。 邱管事不过四五十岁的年纪,却是从当初在京城的时候,便跟着柳云锦打理家业的。如今到了杭州府,看这么几个泼皮无赖的庄户人,只是略带几分慈爱得笑着上了前:“不知诸位来我紫绫阁,有何贵干?” 吴家和王家的人看着邱管事的穿着打扮,还有伙计掌柜的对他的态度,也知道这是个说话有分量的主儿。 吴妍的父亲吴青和继母卓氏走上前来:“你们紫绫阁霸占我家守孝的女儿不还,你还有脸问我们来干什么?快把我女儿还给我!” 邱管事依旧和善得笑着:“不知道令嫒是?” 吴青道:“你不用在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女儿是吴妍!” 卓氏也对着紫绫阁里头大喊起来:“妍丫头!闺女,快出来!不用怕,你是不是被他们给绑架了!你快吱一声儿,娘和你爹来救你了!” 邱管事看着那妇人在这里撒泼叫嚣,却也不怒,只缓缓点头道:“吴妍,我们这里从前的确是有过一个叫吴妍的小姐在紫绫阁学艺过,可是我记着她年前报了为外祖母守孝,今年不能过来了,连今年的学费银子都没有交,人也在年前就已经回家了,如今你怎么说还在这里呢?” “我们一路上打听着来的,有人亲眼看见她今儿早上进了紫绫阁!”卓氏恨不得现在就把人证揪过来作证。 “哦?人证在哪儿?”邱管事翘首以盼。 吴青打发佃户去寻。 邱管事略微咳嗽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