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从陈家回去的路上,看着手中大红的请柬,兜兜转转,百转千回,终究还是要去了。 原本以为趁着年节里去拜访,却不曾想推迟了月余。可当时,心中颇有对前景的憧憬和茫然无措,关于那个众人口中的楚平,她一无所知。 如今,那个旁人口中的男子,在她记忆里,多了眉眼音容,仿佛没了那么多未知,也让她多了几分欣喜。 才刚回了紫绫阁,桃夭并不曾回自己的住处,便直去了柳云锦住的听香水榭告假。 听着桃夭与自己禀明了去处,再看她粉面含春的模样,柳云锦却只神色如常,道:“你若想去便去吧,只是这样的赏春宴,在京城的时候,那些大户人家倒是常办。 多是请了许多人家的小姐,一起给家里的长辈相看,打着赏春的名号,给自家儿孙选妻。你明日打扮的鲜艳些,也好出众。” 一听这话,桃夭脸上的笑一下子滞住了,楚家又不是什么显贵人家,难不成还闹这选妃的一套吗? 自己又凭什么打扮得鲜艳些,去任人评头品足,挑挑拣拣。 “柳师父说笑了,楚家老太太只是叫去赏花的。”桃夭生硬得回了一句。 柳云锦却一不以为然:“赏花?我瞧着你们这些姑娘小姐才是他们要赏的花。三月初三上巳节的正日子,楚家的赏春宴,难不成只请你一个人?” 桃夭并没有多说什么,只从柳云锦处出来,便觉着胸中仿佛堵了一口气,怎么都顺不出来。 她看着手里的请柬,想到那日杭州各家的小姐莺莺燕燕般得往来,你一言我一语得争夺那楚家大奶奶的位置,桃夭隐隐有些排斥,甚至不想去了。 再想楚平,他对自己是这样,对旁人是不是也这样? 自己只是偶然去书馆读书,可杭州那么多的姑娘小姐,也不乏去书馆读书的,他与旁人家的姑娘小姐,也一起用午膳吗?也一块陪着去吗? 他还有什么样的风流艳史?三月初三,在他家,又能撞见些什么样的姑娘小姐,会不会有他的青梅竹马?还有他倾慕的和倾慕他的人? 桃夭不知道自己算什么。 却也不过气闷几天,便到了三月初三。 这一日,邵氏却并没有等着桃夭过去柳叶巷接她,而是乘着陈家的马车,拿着请柬,趾高气昂得与桃夭一起往楚家去了。就仿佛是为了讨回上一次丢了的面子似的。 车马辚辚,桃夭备着的还是从家里拿来的,爹娘当时给楚家备下的见面礼。 桃夭并没有添什么,也没有减什么。连衣裳也没有再费什么心搭配,上回穿了什么,这回就还穿了什么,只因着如今天气暖了,不用穿厚的银鼠皮披风,只换了云锦料子的薄披风。 马车再行到了平安巷,外头安安静静的,并没有桃夭想象中车马载道,人群熙攘的模样。 守门的小厮接了邵氏从马车上递过去的请柬,便赶紧跑着往里头递信儿。 另外两个小厮上前搬开了门槛,因着两辆马车进了正门。 马车不过在前院稍候了一会儿,楚平便亲自迎到了二门。 两辆马车也由楚家的小厮引着,停在了垂花门外。 楚平站在楚家的垂花门看着桃夭打开车帘,缓步下车,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初次见她的时候。她几乎是与今日一样的装扮,只是那时是雪后初晴,如今是春风和煦。 她穿着一件浅紫色的披风,上头用金丝银线勾勒着锦绣牡丹纹,映衬着她精致姣好的面容更加优雅、端庄。 只是,与上回见她时不同,那时她虽是初次来,而邵氏还在跟白兆文争执,可她的眸子却清明如镜,不染一丝杂尘。可不知为何,今日桃夭才刚下马车,楚平便察觉了桃夭的一丝不悦。 桃夭也不曾想,楚平竟然会在二门等着他们。 楚平上前给邵氏行礼,邵氏受宠若惊,上前对着楚平回了礼,便一路笑着夸赞他守信,上回说了亲自来迎他们,邵氏只当是客套的敷衍之词,谁曾想,他竟然真的出来迎他们了。 邵氏在前头,拉着楚平热络得聊着,桃夭的脸色却并没有多少欣喜,只默默得跟在后头。 楚平虽然走在前头引路,一面应承着邵氏喋喋不休的夸赞,可他还是察觉出桃夭的心绪不佳,故意放慢了脚步,引路似的关心了桃夭一句:“太太、姑娘走这边,祖母在后花园设了宴,正等着你们入席呢。” 桃夭却只似笑非笑得道:“哦,是就等着我们了?旁的姑娘小姐们都到了?” 楚平见问,却茫然得顿住了脚:“什么旁的姑娘小姐?” 桃夭仰头看着他道:“今日上巳节,楚家春日宴,想必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