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正说着话,楚嫣然抱着一只小哈巴狗姗姗来迟,揉着惺忪的睡眼,有些没太睡醒的模样。 老太太笑着招呼她过来给邵氏和桃夭见礼,一面打趣道:“这是我不成器的小孙女儿,如今她娘不在家里,倒是纵得她越发得没了规矩了。” 那丫头也应着过来给邵氏行了礼,邵氏看着楚嫣然不过八九岁的样子,却出落得十分标致,只笑着道:“哎呦,这闺女真俊,将来定然也是个大美人儿,拿给她说亲的,不得踏破楚家的门槛呀。” 楚嫣然虽小,也是跟桃夭的同辈,桃夭少不了起身,与楚嫣然对面行了礼,楚嫣然不太关心这些人,只对桃夭身旁的那一盅莲子红枣羹最感兴趣。 楚平命人也给楚嫣然上了一碗,楚嫣然终于松开了手里的小哈巴狗,自己抱着碗坐在桌边吃,一面含羞道:“还是大哥最好了,我起晚了,还没用早膳呢。” 桃夭看着楚嫣然的言行举止,再转过头来看楚家老太太,只见她眉眼之间并没有什么不悦,依旧和颜悦色得笑着看着楚嫣然吃得正香。 桃夭有些许的惊诧,她出生桃源县,毗邻孔孟之乡,从小家里最重规矩礼仪,从没有家里来了客,子女们还能安然高睡的道理,都要早早得起来梳洗打扮,等客来时,大家都已经恭候多时。 彼此见礼也都恭谨有度,若是耽搁了时辰,自己误了早饭,只会落一顿斥责,哪里有当着客人的面自己吃早饭的道理。 方才楚家老太太那一番高谈阔论原本唬住了桃夭,让她以为这楚家更是天大的规矩。 可是再看楚嫣然的言行,抱着只狗出来,不过略见了礼便坐在那里用起了甜羹,而楚平和老太太也并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 桃夭有些不解,老太太的那一番娶妻娶贤的言辞,难不成只对着他们家的媳妇说,却不对自家的女儿讲?桃夭心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老太太却不再管楚嫣然,只拉着桃夭继续道:“你来杭州可还习惯吗?” 桃夭赶紧回了心思,含笑答着:“已经来了两三年了,都习惯了。” 老太太道:“你一个女儿家,孤身在外的,也是可怜见的,旬日的时候,若是得空,便来家里吃饭,把这里当自己家。” 桃夭客套得应了:“是,谢老太太厚爱。” 老太太又问了桃夭几句在紫绫阁的情形,桃夭一一答了,老太太瞧着桃夭与她在一块说话拘谨,便只道:“这楚家虽说不大,后花园里也有几方风景不错,让平哥儿领着你和嫣然四处去看看花去。” 独留下了邵氏在这儿陪着老太太说话。 邵氏上前问老太太:“老太太,您瞧着怎么样?” 楚家老太太含笑点头:“是如你所说,模样极好,也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姑娘。家世门第也好,如今平哥儿一门心思想考功名,若是夭夭的哥哥能帮趁着提点一二,也总是好的。” 邵氏连连点头道:“很是呢,他哥哥在京城混的好着呢,那就是让咱们家楚家大爷去京城的弘文学馆读书,京城也有个照应。” 楚老太太笑着道:“若是那样就最好了,我们楚家在京城也有铺面,倒是不至于没有个落脚的地方,只是难得桃家都是读书人,我就喜欢读书的人家,读书人知礼。” 邵氏道:“是是是,正是这个理呢。那您看着后头……” 楚老太太思忖了片刻道:“他爹娘处理好了番禺的事,怕是不多时也该回来了,到时候三媒六聘总得齐全,你是最了解夭夭他们家的,这牙媒托了你来做,自是没错了的。 至于这红媒和点媒嘛,我再寻两位媒人来。” 有了楚家老太太这话,这事儿也算是定了十之八九了,邵氏喜不自胜,连忙道:“老太太,您若不嫌弃,就让我闺女赚了您家红娘这份银子,她从小瞧着我给人做媒瞧得多了,嘴皮子也利索,给咱们家大爷和夭夭做个红娘绰绰有余,您若是信得过,这红媒就由她来做了吧。 到时候,我与她商议咱们得婚礼仪程都方便些。至于这做文书的点媒,您找个会识文断字儿的来,或是我从认识的媒人里头,也帮您寻一个知根知底儿可靠些的来。” 楚老太太闻言却只道:“您家姑娘来做这红媒我自是信得过的,她又跟桃家姑娘熟识,陈先生也最知道我们家平哥儿的品性,若是她肯帮忙,那自是最好的。 至于点媒嘛,我那儿已经有些个人儿我记着不错,就让她来吧。” 邵氏原本还想再劝,可是一想,这媒人原本都该是男方这边,帮着去说服女方家里的,可如今,自己和桃玉都是向着桃家的,总不至于这三媒里头没有个楚家的自己人儿,到时候商量起聘礼嫁妆来,老太太也不能身边一个知根儿知底儿的人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