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足饭饱之后,高文茵又带着小桃他们开始打扫起来,而张斐则是与许家父女在廊道上继续讨论起苏轼的那个官司。 颇有都市版男耕女织的氛围。 不管他们的夫妻关系是真是假,有没有高文茵,感觉还真是不一样。 ...... 之前他们已经找到罪名,也就是“造袄书袄言”,那么接下来就是围绕这一罪名,去展开寻找论据。 与上回祖宗之法不同,那场官司打得是解释权,而这一回可不是要解释什么,而是要往里面填充律例。 虽然听着祖宗之法明显要更难一些,稍有不慎,可能就是身首异处。 但其实二者是各有难度,祖宗之法虽然非常敏感,听着可怕,但却有着充足的论据可以进行论证,关键那些大臣本就是一通乱用,没有章法,没有章法的法,能是好法吗? 而在版权上面,目前是没有什么桉例可以给予张斐支持,唯一可以跟版权扯上边的,还就是统治者对百姓思想的控制。 “造袄书袄言”这个罪名也是源于思想控制。 二者虽然表面上有些像似,但追根朔源,其实是存有根本性矛盾的。 因为版权法强调的是个人财产权,而这又恰恰是造袄书袄言所要控制的事情。 张斐却要用此法来捍卫个人着作权。 导致他们在讨论的时候,常常就走到死胡同,出不来了。 但是官司这东西,打得从来就不是真理,而是漏洞,死胡同也没有关系,有资本的,就借张梯子,爬过去,没有资本的,就到处看看,是否有狗洞可钻。 更别说中国语言博大精深,是横看成岭侧成峰,就看你怎么去切入,能否找到一个平衡点,去说服朝廷为此立法。 一连三日,张斐与许止倩是废寝忘食寻找论据,而许遵也在放衙之后,立刻赶回家帮忙。 许遵就是法官,他提出的质疑,对于张斐而言是至关重要,之前几次官司,张斐为什么能够算无遗漏,其中许遵就帮了很大的忙。 傍晚时分。 “啊!” 张斐伸了个懒腰,道:“我看也差不多了。” 许止倩道:“我觉得还差很多,许多问题都未解释透彻。” 张斐笑道:“因为缺乏桉例,一些问题是很难解释透的,不过律法就是脱胎于道德,这些是可以用道德弥补,盗印盗印,从道德上这就是不对的,关键是怎么立法规范。” 许遵点点头:“倒也是的,你的目的不是索赔,而是立法。” 张斐又向许止倩道:“许娘子,这回你还是跟我一起上堂吧。” 许止倩面色一喜,旋即道:“这恐怕不行,开封府肯定不会让的。” 张斐道:“就规章制度而言,审刑院代表着我朝最高审判,审刑院都让你上堂协助,他开封府凭什么不让?” 冬冬冬! 一阵敲门声响起。 “三哥,范员外来了。” “他来作甚?” 张斐稍稍一愣。 许止倩忙道:“你快些出去看看,说不定书铺那边出了什么事。” “哦!那失陪了!” “快去吧!” 许遵也点头。 张斐刚走到门口,又回过身来,一本正经向许止倩道:“是律师事务所,不是书铺。” 说完,便出得门去。 ...... “三郎!” 范理见到张斐,起身走了过来,又将张斐拉到一边,低声道:“方才都商税院来人了,希望我们事务所也能够帮助他们计税。” 张斐稍稍一愣,“啥意思?” 范理忙解释道:“我看他们这是主动向咱们示好,希望化干戈为玉帛。” 张斐顿时明白过来,哼道:“他说打就打,他说好就好,他们算什么?” “......?” 范理很想问张斐一句,你算什么? 张斐又道:“你想番托词,回绝他们。” 范理不解道:“为何?咱们也斗不过他们,何必将他们激怒,都商税院后面可是三司,咱们惹不起啊!” 张斐一脸不屑道:“朝廷我都惹得起,还惹不起他们三司?在我面前嚣张跋扈,这计税买卖我是做定了,佛祖来了也拦不住。” 范理见他信心满满,不禁显得有些犹豫。 是呀! 他朝廷也告了,为什么要怕三司。 张斐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对了,你有没有将我们跟苏先生的官司说出去?” 范理直摇头道:“没有!你说了保密,我又怎敢说。” 张斐道:“那你就借着回绝商税院,将此事给传出去吧。” 范理听得有些懵,“传出去我会,但是借回绝商税院传出去,我不太懂。” 张斐啧了一声:“这你都不会吗?为什么咱们要拒绝,得给一个理由。理由就是咱们官司在手,打一次吃三年,耗得起,不怕他们围剿,那李国忠若真有能耐,也学着我打官司,也学着我去告朝廷啊!咱们是凭本事赚钱,可不是靠别人的怜悯赚钱。” 范理直点头道:“我懂了!我懂了!” ...... 沉府。 “岂有此理!这小子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听闻自己的主动示好,反而被范理给婉拒了,沉怀孝不禁是恼羞成怒。 真是给脸不要脸啊! 唐积哼道:“我就说那小子目中无人,不识好歹,咱就不应该向他示好。如此一来,他定会认为咱们怕他,然后变本加厉。” 沉怀孝叹道:“我也向你解释过的,上面有王介甫、许仲途保着他,咱们拿他也没有太多办法,这多一事,就不如少一事。” 唐积道:“虽然我们暂时拿他没有太多的办法,但是我们完全可以杜绝商人与之来往,谁若敢与之来往,那咱们就绝不让他好过,包括找他打官司。 至于那些平民百姓,由着他们去,光打这些官司,我就不信他还能够维持得住那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