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家也没有太多钱,所能接济的百姓也不多,如果他们上我家要饭,我也只能给他们一碗饭吃。” 门外一阵唏嘘。 这真是好人不长命啊! 如文彦博、司马光都是摇头叹息。 这就是他们期待的地主典范。 乡里有困难,你这些殷实的富户,就应该出手相助。 这是最省钱的办法。 这样的话,朝廷就可以藏富于民。 唯一的缺陷,就是这典范好像都活不久啊! 张斐又道:“你继续说。” 耿明又道:“我实在看不过韦愚山的所作所为,故此暗中调查他隐匿的田亩,当时就查到他隐匿一千二百亩,等轮到我担任里正时,我就拿着凭据上他家催缴税收。 哪知他不但将我赶出来,后来还谎称他交了一千二百亩田地的税给我,是我隐瞒了那些税收。” 张斐问道:“据我所知,我朝交税是有凭据的,他如何冤枉你。” 耿明道:“他当时确实拿出了他交税的税钞,但那根本就不是我给他的,而且这一千二百亩的田税,我一个人又怎么拿得走,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张斐问道:“之后呢?” 耿明道:“之后他就伙同两名污吏敲诈勒索我,让我将这一千二百亩田地给他补上,否则的话,他就要去告我以公谋私。” “你补上了吗?” “因为那税钞是真的,我也怕惹上官司,无奈之下,我就只能补上,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之后官府就将那一千二百亩田地税赋算在我名下。可我家也四百多亩田地,哪里负担起这一千二百亩的田税。” “你没有告官吗?” “我本来是打算去告官的,可就那时,韦愚山的女儿被昌王看中了,且被昌王收为妾侍,韦愚山在乡里是更加肆无忌惮。我哪里还敢告官,而且我深知韦愚山的为人,是睚眦必报,我害怕遭到报复,我也承担不起那么多税收,于是假意休掉妻子,将他们送回娘家,又将田产变卖出去,自己出家为道,这三年来,我一直都躲在道观里面。” 此话一出,不少官员面露怪异之色。 还与昌王有关。 这一点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可是门口的百姓,却都是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个个是敢怒不敢言。 张斐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你现在又要去告发韦愚山,居我所知,韦愚山的势力比以前要更加强大。” 耿明道:“其实这两年来,我一直都在暗中调查韦愚山,收集他偷税漏税的证据,等待着时机。” 张斐又问道:“那你调查到什么。” 耿明道:“我查到这两年来,韦愚山更是变本加厉,逼迫百姓逃离乡村,而那些田地就彻底变成无税之田。最终官府又将那些田税分摊到附近百姓的头上。” 张斐问道:“官府凭什么这么做?” 耿明道:“因为我朝有规定,百姓贩卖田宅,需要先问亲邻,官府就以亲邻监督不力,而将那些田赋分摊给附近得百姓。” 张斐点点头,又问道:“那你又为何此时要告发韦愚山,你就不怕韦愚山的报复吗?” 耿明突然眼眶一红,“那是因为...因为我妻儿他们孤儿寡母在娘家,不怎么受待见,受尽委屈和欺负,还常常挨饿受冻,都已经快活不下去了,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故而才决定出来,去告发韦愚山。” 说到后面,他捂着双目,哽咽了起来。 门外的百姓也深受感染,偷偷抹去眼泪。 伸张正义就是这结果? 这衙前役真是害人不浅,你不对百姓狠,那你就完了。 王安石见到这一幕,心里是非常开心的,不是他铁石心肠,而是这能够为他的募役法,提供充分的证据。 当然,这也是张斐给他的承诺。 张斐见耿明哭得不能自已,于是又向赵抃道:“关于韦愚山偷税漏税的证据,主审官应该已经看过了,这都是很容易查到的,其中就包括韦愚山在落马坡那一千二百亩田地,至今那一千二百亩田地也只缴过两年的税,而且全都是耿明缴的,这绝不是一个巧合。” 赵抃点了点头。 “我问完了。” 张斐坐了下去。 范纯仁微微一愣,眼中充满着疑惑,站起身来,道:“耿明,当时可是王鸿担任开封知县。” 耿明抹着眼泪,是直摇头。 “我问完了。” 范纯仁坐了下去。 我是来为王鸿辩护的,这事跟王鸿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至于那韦愚山,他也认为该死,压根就没有想过为韦愚山辩护。 张斐又起身道:“恳请主审官传韦愚山上堂。” 赵抃先是让人带着王鸿下去休息,然后又传韦愚山上堂。 过得一会儿,只见一个近四十岁的中年男子上的堂来,国字脸,浓眉大眼,横看竖看,身材魁梧,仪表堂堂,看着是真不像一个作奸犯科之人! “小民韦愚山参见赵相公。” 韦愚山拱手一礼。 赵抃就只是点点头。 你就站着审吧! 这里没有你坐的位子。 韦愚山瞟了眼那座椅,倒也不敢说什么,老老实实站在那里。 这都还没有开问,门口百姓对着韦愚山就是一阵唾骂。 平时他们可不敢骂,此时不骂更待何时。 许多观审的百姓,其实就是为了宣泄这种情绪。 韦愚山只能低着头,掩耳盗铃。 赵抃毕竟当过权知开封府,知道怎么应对这种情况,等到百姓都骂得差不多了,他才一拍惊堂木,“肃静。” 等到门口渐渐安静下来后,张斐站起身来,道:“韦愚山,关于三年前耿明一桉......。” 韦愚山点头道:“是我干得。” 此话一出,一阵哗然之声。 你这认得忒也干脆了。 饶是赵抃、韩琦、富弼他们都惊讶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