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各怀心事(1 / 2)

“红鸾,陈郎当真是这般与你说的?” 闺阁之中,邱乐怡抚摸着木盒中晶莹剔透的玉玦,心里满满充溢着喜悦。 玦,通决,君子能决断,则佩玦。 世人尚玉,故环佩而彰志也。 陈庆之愿以贴身的玉玦相赠,也是对少女心意的认可。 投我以李,报之以佩,匪相报也,永以为好。 况且玉玦成双,取其一而赠于彼,亦可充作定情信物。 “那还能有假,小姐,您和姑爷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呀,我都快被你们弄迷糊了。” 见到自家小姐抑制不住喜悦的神色,红鸾一颗心仿佛被猫爪挠过,越发好奇这俩人究竟是在卖什么关子。 “想知道?” 小丫鬟恨不得将脑袋点成啄木鸟。 “我就不说,你自己慢慢想去罢!” 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话音未落,少女已经提起襦裙,扭头向门外落荒逃去。 未到门口,邱乐怡面颊已经羞起两抹好看的红霞。 和情郎假借外物,一诉倾慕之意,这样的事情叫她如何好意思与小丫鬟去讲。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那边又过了月余,陈镇南风尘仆仆回到家中。 甚至连茶都还没喝上一口,就被妻子告知为独子定下一门婚事,是城西钱员外家的独女。 并且三书六礼的程序都已经走完一半,过了纳吉,就等他回来定下最后的婚期。 “城西的钱员外?” 陈镇南皱了皱眉,似乎在回忆这一号人物。 “我过去也算听过他家的名声,和这样的积善之家结为姻亲,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只要庆之喜欢那家姑娘便成。” “为夫就是疑惑,我们两家素昧平生,你又怎会想到与他家结亲?” 吹了吹茶水表面的浮沫,陈镇南不无好奇地问道。 婚后多年,夫妻感情和睦,自己不在府中一应事务都是交予妻子代理,对于妻子先斩后奏地为独子定下婚事,他倒也没什么反对的。 “那位钱员外啊,还有一重身份是城外黑风寨的大当家。” 胡雪媺拿团扇斜过挡在脸侧,当初她得知这件消息,也是狠狠吃了一惊。 果不其然,陈镇南噗嗤一下将才入口的茶水都喷在了团扇上。 “不成,绝对不成!” 咚地一声将茶盏砸在案几上,陈镇南想都不想一口回绝。 呵退闻声赶来的仆人,陈镇南着急在堂中来回踱步,复又压低嗓音凑到胡雪媺的耳边。 “娘子,你想过这么做的后果没有,和那起山贼搭上关系,咱们家有几条命都不够霍霍的!” “不成,我明日就让人去辞了这桩婚事。” 越想越觉得后怕,陈镇南打定主意就要向门外走去。 “当家的,你听我把话说完。” 没好气地白了自家夫君一眼,胡雪媺稍稍坐正身子。 “庆儿也是同意这桩婚事的。” 说完就把邱道荣提出的条件全告诉陈镇南,并继续补充道。 “况且,照庆儿的意思,那位大当家过去与你相识,可一直都在扮猪吃老虎。” “堂堂真气大成的二流高手,扮作山贼一声不响地在兖州府外一呆就是十年,这里面要是没点什么你信吗,你觉得咱们家既然已经掺和进这趟浑水,还有全身而退的可能嘛?” 胡雪媺将那日陈庆之与自己的分析,一字未改都说了出来。 “那就向府尊告发……唉!” 话说到一半,陈镇南陡然意识到自己想法的可笑之处。 对方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把底细暴露给他们,就是笃定就是算准他去告官,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乃至于更大可能,连上头那位府尊大人都和他们是穿一条裤子的。 正八品的朝廷命官啊,就这么随口许出来,要说这里面没经过勘异点头,那就是把他陈镇南当傻子看待。 “如今权宜之计,就只有先应下这门婚事,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忍上个三五年,只要庆儿能够突破瓶颈,事情也就还有转机。” “说句难听的话,咱们家现在即便是想同人家鱼死网破,也没那个实力,人家伸出一根手指头,都能把咱们家当蚂蚁碾死。” 虽说胡雪媺是答应了这桩婚事,可要说她心里一点气都没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心中早已打定主意,等日后新妇过门的时候,非好好与她立规矩不可。 “那也只能委屈庆儿了。” 叹了一口气,陈大镖头算是半默认了妻子的做法。 …… 陈庆之会委屈吗? 他一点也不委屈。 书房,少年正用一手整齐漂亮的馆阁体,不断在一张纸宣上书写着什么。 二流高手,山贼,退伍老兵,云来客栈,杀官…… 沉默半晌,陈庆之复又在纸上面加了一个名字——福王。 过去他头一回押镖,没什么经验,才会觉得福王的云来客栈十抽一过于黑心。 可现在了解过行情,再回过头来,福王这种做法何止良心过头,简直是在做慈善好吗? 运营那么多家客栈,养活那么多人手,还只象征性地抽一成水。 福王这么做显然不是良心发现,觉得“尔俸尔禄,民脂民膏”,生出什么愧疚心。 能让一位亲王赔本赚吆喝的自然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造反咯。 如此一来就都说得通了。 开这么多家云来客栈既是豢养手下,同时也在暗中收集情报。 至于象征性的抽一成水,则是在示好江湖中人,企图留下个贤王义王的美名。 方便造反之时,靠名望金钱收买一批亡命之徒。 至于自己那位便宜岳父,要么是福王埋下的后手,要么就是皇帝派出的暗间。 也只有这两位开口,自己才能如愿当上正八品的巡风。 而且这里面还隐藏了一个关键信息,无论便宜岳父效忠的是哪位,至少现在那位在兖州府的实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