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赌约(1 / 2)

日暮西山,宣平城外。 两道人影走在外郊的官道上,每踏出一步,却似有数丈之远。 凡俗莫能相及。 隐约的似乎还能听到两位奇人异士的交谈,声音似蚊呐细密。 “那贼婆子骄纵无礼,贫道三次提点与她,仍不知悔改,致使梦破身亡,皆咎由自取也。” 原来那日孙蔡氏作黄粱一梦,正是红云子的手段。 红云子先设法令人用石料调换走孙蔡氏褡袋金财,以作警示,怎料那老婆子非但不醒悟,反而觉得道人易欺侮,还想再撒泼耍横,讨要上百金。 上苍有好生之德,随后红云子又将金块换成了金砂,以物相之变企图再考验老妇一回,却不想孙蔡氏双眼被贪婪蒙蔽,丝毫没意识到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最后一次,红云子变化作武三郎入梦提点老妇。 然而面对昔日的恩主,孙蔡氏却不思旧情,又以怨报德,竟是将武三郎玩弄致死,方才彻底惹怒了红云子,也为她自己召来祸患。 仔细想来,孙蔡氏最后死法,又何尝不是她令下人作弄武三郎的手段呢? 此可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师兄有意放恶妇一条生路,但凡那老妇心存一丝善念,都不会落得这般下场,是她自己心有怨怼,与师兄并无关系。” 李文殊对这个结果丝毫没有意外。 毕竟一个能将别人的好当做理所当然,从来看不见自己丑恶面目的恶妇,会心存感恩,轻易被红云子点化,那才是活见鬼。 “如今想来,让她死的这么轻松,倒是有些便宜她。” 红云子也是头一次见这样恶的纯粹的人,心头犹还有些怒意。 “只可惜师兄今日要一无所获了。” 红云子翻翻白眼。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好不容易才起了收徒的念头,却怎料堂堂内景道士,居然被区区一介凡俗苏子拒绝了。 “那武三郎的母亲病的可重?” 红云子对李文殊此行的经过有些好奇,同样在宗门数载,他可没见这位师弟学过什么医术啊! “贫道出手,自然手到擒来,那武王氏是积劳成疾,根基已经坏了,便是使再好的药物也不过勉强吊住她的性命,苟延残喘罢了。” “贫道以金针为主,又辅以符水,激发武王氏身体潜能,再授以五禽强体之术,若是勤加练习说不定还有一载不到好活。” “这便是贫道能做到的极限。” 李文殊摇了摇头,虽然武王氏如今已经能够下床了,可是也只有一年不到好活。 他又如何生出沾沾自喜之意。 他能做的,也就是劝武三郎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多多孝顺母亲,尽量让武王氏不要走的遗憾。 “年过廿载,其人多有家世,贫道也算是明白师尊当年为何喜爱收总角稚子了。” 红云子闻言颇为感慨。 小孩子无牵无挂,被父母卖给了道人,顶多也就是哭闹上几日,往后在山门读书修道十数载,再重的思念也就渐渐淡忘了。 不像是武三郎这样的成年人,还有一大家子要照顾,又岂能做到这般豁达洒脱。 “师兄也莫灰心,谷胜国三十有六州,如今你我不过才走了一府之地,何须忧愁收不到满意的弟子?” 李文殊却是笑着安慰。 “是贫道着相了。” 红云子仔细一想,确是这个道理不错,这才重新洒脱的笑起来。 “师兄,不如你我就此分开,各取一十八州,一载后与荡空山再会时,看看是谁招收到的弟子更多,不知师兄你如何?” 却是李文殊闻言想起昔日自己的经历,不免有些嗟叹感慨。 谁会想到,那个因为家贫被卖给公羊道人的稚子,如今已经成长为和他一样的内景道士,当真是世事难料呵! “不知师弟欲以何物为赌注?” 红云子听闻此言也来了兴致。 “师兄不是眼馋我那赤煞炼幽化血神光馋的紧吗,若是师兄赢了,贫道便替你那琉璃宝镜添这一道禁制,若是师兄输了,师弟也别无所求,你替我炼一件法宝胚子就成了。” 李文殊坏笑着看向红云道人。 二人虽师出同门,可是接受的师承却是大不相同。 赤煞炼幽化血神光乃是苦叁子一系的绝学,红云子即便贵为掌教也未能得到这道传承。 “你这小子,怕不是早就盯上了贫道,想让我替你做这个免费劳动力,是吧?” 红云道人也不傻,很快就听出李文殊早有所图谋。 原来炼制法宝本就是一件既废材料又费经历的事,二人身上有巽风观千年的积累,天材地宝自然是不少,可是炼制法宝动辄以十载数,若不是缺乏斗法的手段,谁愿意费心思做这些事呢? 可是转念再一想,红云子就明白过来,李晏不是要他炼制法宝,而是盯上了他从尚有馆道人手里得来的飞刀。 此物材质颇有些不凡,只需洗去其中的禁制,便是一件极好的法宝胚胎了。 洗练禁制,不过只需花上二三载,倒和李文殊为他刻画赤煞炼幽化血神光的时光差不多相等。 “师弟就这么有信心?” 红云子心中了然。 可是通晓了李文殊的心思,红云子登时也生出一丝好胜心。 我修行上的天赋比不过你,这是没办法的事,怎的连收徒我还比你不过嘛? “贫道算了一卦,卦象表示利在西方,不如宣平府以西一十八州,就是师弟我的去处,如何?” 李文殊没有正面回答。 只是他的说辞,分明是已经应下了这场比试。 “既然师弟都开口了,那剩下一十八州便交由老夫罢,为期一载,谁若是耽搁了,就算是自行弃权,怨不得旁人。” 红云子也是同样伸出一掌。 他知道李文殊的望气之道颇为灵验,可是论卜算,他也丝毫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