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讲武堂,中级将校班一期全体,分成两个小队,由今日轮值生带队,前去神机营中军驻地……”
领命归队的卫正辉,在不少惊疑的注视下,对眼前挺拔而立的袍泽,开始发号施令。
“冬冬冬……”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神机营中军驻地辕门一带响起。
懂兵的王洽、王在晋这帮大臣,包括随驾的吴三桂,以及不少在职勋戚,脸上多少都露出惊异的神情。
一直以来,在京的勋戚子弟,那多是以纨绔着称。
当初朱由检下诏,命及冠的勋戚子弟,悉数都进府军前卫,不少人的心里,其实都是无所谓的态度。
一帮只懂得享乐、祸害的勋戚子弟,就算全都被天子招走,那又能怎样呢?
只是瞧见卫正辉这帮勋戚子弟,所表现出的种种,让不少人的想法改变了。
“王枢辅,您说陛下此举,是想严惩神机营的在职勋戚吗?”王在晋侧首对王洽,低声道。
“只怕是这样。”
王洽点头道,“此番军机处和兵部的官员,被陛下召来不少,来神机营这边时,本官还在想……但现在一切都明朗了……”
此时在朱由检的身后,像王洽、王在晋这般,小声议论的大臣和勋戚,有很多。
对身后传来的种种议论,朱由检并没有多加理会。
一个汰兵减饷事,是否为积极响应,还是阳奉阴违,仅仅看驻地营寨的情况,那就能瞧出来。
驻地营寨脏乱差的环境。
像这样的一众陋习,在巡视神枢营时,朱由检就表明厌恶之意,但凡是眼睛没塞进裤裆里的,都能瞧出来。
懂规矩的勋戚也好,武将也罢,亦或者内臣,那都知道天子喜好,明白行汰兵减饷事,该做些什么。
再者说一处驻地营寨,驻扎有万余众的兵马,还有相应的辅兵,纵使是懂一些皮毛的,都清楚安营扎寨时,要解决好集中如厕等善后事宜。
若是连营寨卫生都处理不好,一旦滋生出疫病来,那可不是什么开玩笑的事情。
“皇爷,您先去銮驾休憩……”面露忧色的韩赞周,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欠身对朱由检劝道。
“不用!”
但却被朱由检摆手打断,“朕倒是想要看看,这帮神机营在职勋戚,武将,乃至是内臣,一个个都是怎么当差的。”
此言一出,让徐云祯那帮人,一个个都心惊胆战起来。
他们到底是怎么了啊,竟惹得天子这般生怒。
纵使是现在这个时候,神机营的这帮领导队伍,一个个都揣摩不到,他们究竟是做错了什么。
面对这样一帮废物,占着京营的坑,却不尽心办差,朱由检心里算是明白,大明最后被搞垮,是有原因的。
朱由检的一番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不言。
尤其是神机营这边,以徐允祯为首的众人,那更是揣揣难安起来。
自建虏八旗进犯大明,杀进关内,天子对京营这边,就表现的愈发不满。
且手段比先前更为强势。
先前整饬京营,多是在兵部选定大臣,主抓整饬事。
至于好和坏,天子也从没像现在这般过,一趟趟来三大营所辖驻地。
像李邦华他们,先前负责整饬京营事,凡涉及到核心利益,那帮在职的勋戚,都会和随营内臣,勾结在一起,最后闹腾些事情,不了了之……
这偌大的神机营中军驻地辕门一带,除不时会响起的马鸣声,可谓是安静到了极致。
西苑讲武堂的队列中。
那些长辈在神机营任职的勋戚子弟,或多或少都流露出忧色。
仅仅他们所瞧见的那些,就太差强人意了。
在西苑讲武堂,进修的这段日子里。
所学到的那些东西,便让这帮勋戚子弟明白。
一支军队想保持战力,能堪重用,在战场上杀敌。
除了日常操练之外,就要从各处细小方面下手。
由此才能竖起军规军纪,继而让军队依令行事。
违背了这些前提条件,那就别想让军队能变强,能在战场上杀敌。
不被敌人杀掉,就算烧高香的了!
关于戍守京畿的三大营,日常操练这一块,那些勋戚子弟,有一个算一个,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这都是稀疏寻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