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乾清宫正殿。
“朕很痛心啊!”
看着被召来的韩爌、王洽等一众内阁、军机处大臣,朱由检拿着手里的奏疏,指着田尔耕说道。
“若非此次锦衣卫得力表现,朕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涉及国朝安稳的仓场事,竟真的有这么多贪官污吏上下其手!”
被叫来的韩爌、王洽等一众高官,那一个个都低下了脑袋。
虽说天子并未表现得愤怒,可这样的天子,更叫他们觉得惶恐。
锦衣卫督办的京通贪污案,算是落下了尘埃,被抓的一应贪官污吏,无一例外,都牵扯进来了。
没有一个是被冤枉的。
没有一个是被构陷的。
像这样的一种情况,使得韩爌、王洽他们,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理由或借口,想去推翻锦衣卫督办之案,继而叫三法司重审。
“涉及此案的一应贪官污吏,悉数处以极刑!”
看着众人的反应,朱由检神情冷然,沉声道,“将这些人传首北直隶、河南、山东等地,以儆效尤!
另外内阁这边,编撰贪官录,将这些贪官污吏都纳入其中,明发至大明各地。
朕要叫所有人都知道,这帮被人包庇的贪官污吏,所犯下的罪行,朕要叫他们永远的钉在耻辱柱上!”
针对大明文官群体,那深不见底的底蕴,朱由检要想尽一切办法,来一次次的打击他们的气焰。
皇权和臣权之争,向来是没有休止的。
日后他要通过这种方式,将被抓的贪官污吏,一批批的钉在贪官录上,要叫读书人所维护的所谓尊严,狠狠的踩在地上才行。
想在崇祯朝为官,那就做个好官。
若是敢行贪污之事,搞权钱交易,一旦被揪出来,那就叫你名声彻底臭掉,钉在耻辱柱上。
似这样的决断,对极其爱惜羽翼和名望的文官而言,那绝对是晴天霹雳般的存在,名声都臭掉了,被世世代代的唾弃,那就算是死了,也不能瞑目啊。
韩爌、王洽这帮内阁和军机处的高官,听闻天子所讲之言,那一个个都流露出惊愕、难以置信的神情。
似天子所言的这种惩戒,可谓是严厉到极致了,此事一旦传扬到朝野间,甚至是大明地方,必然会引起一阵风波的。
只是对朱由检而言,他并不在意这些风波,他要的是果子,至于别的,无所谓了。
“皇爷,喝些茶水吧。”
手捧茶盏的王承恩,看着倚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的朱由检,面露忧色的劝说道,“皇爷,您可要保重龙体啊。
那帮贪官污吏,既然已被锦衣卫查处,您就别再多想这些事情了。”
回想起方才在东暖阁内,所发生的各种,王承恩的心里就颇为复杂。
自皇爷御极称帝以来,就好像状况不断。
各地频生的灾害,流寇势力肆虐,建虏八旗也不消停,赋税问题不少,朝中……
王承恩都不敢想下去。
“朕没事。”
朱由检摆手道,“一帮要处以极刑的贪官污吏,还不值得朕忧虑,朕现在所想的是山陕局势。
朕算是看明白了。
这外朝的多数文官啊,都是靠不住的。
风气坏了,想扳正回来,难如登天啊!
北直隶这边,朕还能看清事实,那北直隶以外的地方呢?他们做了什么,贪了多少,朕一概不知!”
王承恩低下脑袋,想这些事情,不是他所能妄议的。
受天启朝激烈党争的影响,大明吏治腐败这一问题,始终没有得到有效遏制,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
大片的土地,被官绅、大小地主等群体兼并掉,大明治下的自耕农数量,处在连年递减的趋势,这直接影响的就是财政收入。
“一个个都想要面子,还想要果子,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好事!”
朱由检继续说道,“要朕来看啊,这大明,早就不是朕的大明了,朕要是不把这些顽瘴痼疾,滋生出的毒瘤,给他一个个拔除干净,那大明迟早要出大乱子。”
王承恩,“……”
这些话说的太大了,以至于王承恩的手,轻微颤抖起来,连带着所捧茶盏,溅出一些茶水来。
“奴婢……”
“王伴伴,眼下内厂所辖皇庄,筹办的那些厂,建设的怎样了?”
看着要请罪的王承恩,朱由检伸手拿过其所捧茶盏,放到龙案上,剑眉倒张,向王承恩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