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伴伴,你觉得这朱纯臣来乾清宫,果真是为朕分忧的吗?”
朱由检倚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对王承恩说道,“你对朱纯臣这个人,心里有什么想法?”
“皇爷…”
王承恩有些踌躇,不知该怎么说,他的确是司礼监秉笔太监不假,的确受自家皇爷信赖不假。
可妄议当朝勋戚,这多少是有些忌讳的。
“朕叫你说,就从实说。”
朱由检听出王承恩的顾忌,开口道,“若王伴伴都不敢在朕面前,讲真话的话,那朕还能信任谁?”
王承恩心里生出一股暖流,作揖道,“皇爷…奴婢觉得,成国公此来乾清宫,且还是在这种态势下,奴婢总觉得很奇怪。
且方才奴婢觉察到成国公,似乎有些话并未讲出来,好像是皇爷说了什么,才叫他不敢…不,应该是不打算说出来。
成国公为人和秉性,一向都很稳重,给人看不出缺陷,可偏偏是这样,奴婢总觉得有些说不准。”
听着王承恩所讲,朱由检露出些许笑意,谁说在自己的身边,就没有人才呢?
大明从来都不缺人才!
只是先前那种不良风气,导致大批的人才,并没有机会晋升上来。
看来以后在这方面,朕要多多的警觉才是。
内廷庞大的太监宦官群体,若是能用得好,仅在这北直隶治下折腾,定然能给自己意想不到的收获。
“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
朱由检赞许的点头道,“以后要多向朕谏言,有什么觉得有问题的地方,及时向朕进行通禀。
王伴伴,从信王府就在朕身边服侍,朕也知道王伴伴,心里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眼下这朝堂上,包括地方上,藏着很多隐患,靠朕一人,想全部都觉察出来,是不可能的事情。”
对待王承恩这种死忠的忠仆,朱由检对于其的信任和耐心,要远比其他人要高。
毕竟甲申国难时,那般落魄,就王承恩一人慷慨赴死,不带丝毫犹豫的。
若连这样的忠仆,朱由检都不信任的话。
那在这大明朝上下,还有谁值得朱由检去信任?
“皇爷…要不要奴婢选一些可靠的宦官,离宫暗查一下成国公?”王承恩想了想,欠身说道,“奴婢总觉得……”
“这个想法,是好的。”
朱由检向前探探身,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说道,“不过不能只将注意力,局限于朱纯臣一人身上。
这京卫都督府的在职勋戚,包括京营的在职勋戚,先前被朕罢黜的在职勋戚,都安排些人手,秘密调查一番。
直觉告诉朕,当前京畿所闹出哄抬粮价、布价等一事,跟他们中的一些家伙,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给朕好好的调查一番!
这件事情,你知,朕知,不可叫外人知晓,在内厂挑选的宦官,必须要忠诚可靠,为人机灵。”
“奴婢遵旨!”
王承恩当即应道。
此次朱纯臣若是不来,那朱由检就算是调查在京勋戚,也是通过田尔耕之手,但他既然来了,那就代表着事情必然不简单。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要选择相对信任的群体,来秘密的调查此事了。
当前的大明朝啊,君臣之间,相互试探,相互揣摩,这种事情太常见了。
风气一旦坏掉了,想要拨正回来,绝非朝夕间就能完成的。
特别是对大明的这帮勋戚群体,这中间的多数人,都已然背离了初心。
大明敕封给他们世袭罔替的尊荣,叫他们多数都成了精致利己者。
想扭转‘文贵武贱’的政治生态。
那倚重值得信任的勋戚,铲除掉坏掉良心的勋戚,再凭借后续战争,敕封一批新的勋戚,就是朱由检要做的事情。
多管齐下的治理大明,才能叫摆烂的大明,逐步解决烂摊子,唯有这样,大明才有可能中兴起来。
朱由检没有想到,一场安置山陕籍逃难灾民事,竟给自己爆出这么多的‘惊喜’,这要是不好好解决的话,那岂不是白白浪费这次契机吗?
“沙沙……”
东暖阁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皇爷,出大事了!”
韩赞周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叫朱由检的眉头紧蹙起来。
“慌什么,天还塌不下来!”
见神情慌张的韩赞周,捧着一摞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