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呼啸,湛蓝的天空和浩瀚的海疆,仿佛连在一起。
吴三桂、祖泽润、祖泽溥几人,披甲挎刀,站在海岸线,沉默不言。
琉球镇的一切,相较于他们熟悉的辽东,熟悉的京城,却显得是那般陌生。
一路的海上颠簸,对从没出过海的他们而言,是不堪回首的。
很多次,晕船所产生的不良反应,叫他们想跳海。
但意志却逼迫着他们,回归现实。
“长伯,我们回不了辽东了?”
祖泽润眉头紧皱,盯着眼前的海浪,声音有些沙哑,“父亲他们,被调离到江南一带。
叔父他们,被调离到陕西治下,咱们被调到琉球镇,这是天子知晓咱们的秘密了?”
“必然是知晓的。”
吴三桂眼神冷厉,语气坚定道,“从袁崇焕被杀,到李家被多数凌迟,天子是有谋划的在做。
不过此前考虑到影响,考虑到辽前稳定,所以才没有选择动手。
现在局势不一样了,我们所形成的影响,被天子逐步的分化和打击,只怕辽前一带,必然会经历剧变。”
“那我们会死吗?”
祖泽溥面露忧色,看向吴三桂他们,“毕竟咱们所在宗族,包括那些辽人将领,过去所做的事情,根本是经不起深查的。
一旦说朝廷要深查下去,只怕就是覆灭之时啊。
现在祖家和吴家,已然是四分五裂,分处在大明各处,纵使想要反抗,却也是有心无力啊。”
吴三桂、祖泽润、祖泽溥他们,作为辽东将门的二代子弟,对所在宗族,包括辽派的部分秘密,其实都是知晓的。
毕竟他们从很年轻时,就敕封普通将领一生难以达到的官职,在辽东将门不断势起的时候,他们也都开始参与其中。
或许知道的秘密并不多,可是他们都不是傻子,通过自己的了解和认知,其实是清楚一些真相的。
“短期内是不会的。”
吴三桂眼神坚定道,“如果天子想要处决我等,当初在离开京城,跟随郑芝龙赶赴琉球镇时,就不会传召我等。
也不会讲出那些话。
叫我等在琉球镇尽忠职守,掌控部分舰队实权,制衡郑颜两派的势力,遴选一些人,加入到汉盟之中。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是天子给我等的一次机会。
如果我等做的事情,能够帮助天子,帮助朝廷,真正解决一些忧愁和麻烦,那或许祖家和吴家,会受到冲击和影响,但并不会像李家那般被株连。”
朱由检其实很喜欢与聪明人交易,特别是像祖大寿、吴三桂这等大奸若忠之辈。
因为他们懂得取舍,知晓趋利避害,一旦某些把柄,被朝廷或外人所拿捏住。
那他们就会根据局势的变化,做出正确的选择。
正如吴三桂所说的那般,辽东将门必然会被朝廷所清算,历年来所贪钱粮都会被查抄出来。
这是朱由检必然会做的事情,只是时间长短罢了。
毕竟推动大明变革,是需要庞大的银子支持的。
但是像辽东将门之中,哪些人要被砍脑袋,哪些人要被流放海外,这些全都在朱由检的一念间。
对于大明积极推动谋改,没有任何帮助的人,且犯下累累血债者。
就没什么好考虑的了,该凌迟的凌迟,该砍头的砍头。
毕竟从他们迈出背叛的那一步,一旦被揪出什么事情,将会付出怎样的代价,都是有所定数的。
像祖大寿、吴三桂这等大奸若忠之辈,朱由检不会简单的一杀了之。
毕竟不榨干他们的价值,那大明先前付出的代价,岂不是就全打了水漂了。
鉴于这样的一种情况,开海通商又是必然趋势。
逐步将这批家伙,有意识的调到大明本土外的海域,跟郑芝龙一派相互制衡。
维护大明海疆的基本稳定,稳步推动开海通商的深化,就是很不错的选择。
以祖家为首的辽东将门,以郑家为首的官盗海上力量,两者碰撞在一起,究竟会产生怎样的火花,就连朱由检都不清楚。
或许他们会相互制衡,或许他们会同流合污,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朱由检都不担心尾大不掉。
毕竟最初的几年间,两派的相互试探,必然会持续进行。
更别说他们内部之间,也都存在分歧情况。
这世间没有绝对的非黑即白,只要朱由检能有效利用,这几年的时间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