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这是想干什么?
韩继思的身上冒出冷汗,一上来就讲出这等劲爆之言。
从科道归一以来,都察院所肩负的职责和挑战,可谓是不断累加。
现在韩继思都有些怕了。
官场讲究的是一团和气,就算真发现什么问题,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就不会给它闹大。
尽管韩继思不是那样的人,可朱由检出手的频率太快,从明确吏治新规以来,就不知有多少官员被罢黜审查。
“朕发现从万历四十六年开始,国朝财政就处在入不敷出的境遇下,为此先后增设辽饷、剿饷、练饷等,继而帮助朝廷解决财政压力。”
朱由检继续说道,“可是这个亏空多的,朕都觉得有些奇怪,仅仅是平叛、赈灾等紧急调拨的粮饷,为何会有这般多的亏空?
朕觉得此事要好好查查。
过去没有精力去查,但绝不代表着此事就这般能湖弄过去,看看现在的吏治,都成什么样子了。
先从朝堂有司查起来,看看哪些亏空是真的,哪些亏空是假的,究竟又有哪些人,将手伸了进来。”
“!!!”
韩继思心生惊意,有些不敢直视天子,这哪里是清查亏空啊,这分明是想以此整顿大明吏治啊。
倘若真查出什么来,所牵扯的就绝非是个体,而是一连串,拔出萝卜带出泥,要这样查下去的话,会暴露出多少问题?
“朕知道此事查起来难度很大。”
朱由检看出韩继思的顾忌,出言宽慰道,“所以朕不给都察院期限,但是每个月都要定期向御前呈递奏疏。
朕要看到清查亏空一事,能见到相应的成效才行!”
既然摊丁入亩会捅出篓子,那索性就找文官群体所在意的。
打蛇就要打七寸,让朝堂陷入到难安的境遇下,这对朱由检而言是有益处的。
斗争,是避免不了的一种形式,不管是在哪一领域都无法避免,只要是牵扯到权力,那斗争就无处不在。
既然斗争是无法改变的,那就设法改变斗争的方向,通过一些明确的主导意向,是可以逐步形成改变的。
相较于京城的纷扰局势,相隔千里之遥的辽东,彼时却呈现另外一种形势,这是很多人都没有想到的。
……
广宁城。
“说起来,本督从来都没有敢去想象过,有朝一日的辽地局势,能处在这等安稳的境遇下,特别是对我大明而言。”
孙承宗缓步向前走着,巡视着广宁城防,神情感慨道,“从萨尔浒之战惨败算起,我大明在辽地的跟脚,就一步步被猖獗的建虏所摧残着。
从抚顺关的沦陷,到沉阳、辽阳等地的沦陷,再到辽南的沦陷……
在此期间,我大明和凶残的建虏八旗对战,不知战死多少文武,战死多少精锐,被屠戮多少辽民?
使得大明在辽地的跟脚,一直处在动乱难安的境遇下。
特别是辽西诸卫的沦陷,广宁镇被建虏夺取后,本督向熹宗皇帝请命出镇辽地,那时候的局面已经非常危险了。”
“督师这一路走来,也不容易啊。”
随行的茅元仪看向苍老不少的孙承宗,感慨道,“那时候的辽前局势,绝对是最凶险的时候。
咄咄逼人的建虏八旗,想趁着夺取辽西之威,继而威胁到山海关重镇。
倘若山海关这等重镇,一旦被建虏八旗所攻陷的话。
努尔哈赤所领的建虏八旗,就能凭借此雄关,彻底堵上关外通道。
同时对我大明京畿一带,常形成袭扰威胁之势。”
“是啊。”
孙承宗点头道,“在辽地丢掉这般多的疆域,折损那般多的精锐,谈奴色变之风,可谓在辽前盛行。
可确保山海关要镇的安稳,仅靠山海关一地是远远不够的,那必须要有足够多的稳固防线,来节节阻击建虏八旗的凶悍攻势才行。
所以本督在出镇辽前以来,就不止一次的向熹宗皇帝上奏,请朝廷调拨粮饷,能够在辽前一带修筑坚城,筹建车营建制,继而抵御住建虏八旗的猛攻。”
茅元仪眉头微蹙道,“在督师提出这一构想,并逐步的实施下来时,很多人对此有着很多诟病,觉得此举是耗费钱粮的无用功,可是下官却不那般看。
我大明所积攒的那些精锐之师,多数都战死在过往的战争中,甚至还有不少背叛大明的逆臣贼子……”
“止生,其实那些人说的没错。”
孙承宗摆手打断道,“倘若